洛丽斯不知何时己经站在厨房门口，正安静地看着她忙碌。楚瑶向她招手："来帮忙？我教你打蛋。"
洛丽斯慢慢走近，接过楚瑶递来的鸡蛋。她的动作笨拙却认真，银发从肩头滑落，在厨房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像这样，在碗边轻轻敲开。"楚瑶示范道。
洛丽斯模仿着她的动作，但力度没控制好，蛋壳碎成了几大块，蛋清滴落到台面上。
"对不起！"她立刻后退，像是预料到责骂。
"没关系，第一次都这样。"楚瑶轻松地清理掉碎蛋壳，"再试一次？"
洛丽斯犹豫地拿起第二个鸡蛋，这次动作轻柔了许多。蛋壳裂开一道整齐的缝隙，她小心地掰开，蛋黄完整地落入碗中。
"完美！"楚瑶由衷地称赞。
洛丽斯的嘴角微微上扬——这是楚瑶第一次看到接近微笑的表情。那笑容转瞬即逝，却让整个厨房都明亮了几分。
他们一起完成了蛋糕糊的制作。当楚瑶将模具放入烤箱时，洛丽斯站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盯着烤箱窗口。
"要等西十分钟。"楚瑶设置好定时器，"想看电影吗？我收藏了一些关于不同文明的纪录片。"
洛丽斯点点头，眼中闪烁着求知的光芒。
客厅里，楚瑶调出一部关于异种文化的纪录片。洛丽斯坐在沙发另一端，刚开始保持着安全距离，但随着影片深入，她不知不觉地向楚瑶靠近。
纪录片讲到魅魔一族的历史时，洛丽斯突然开口："那些...都是真的吗？"
"大部分是，"楚瑶点头，"研究院的档案室有更详细的资料，如果你想了解更多的话。"
洛丽斯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问："我也可以...像影片里那样吗？自由选择成为谁..."
"当然。"楚瑶毫不犹豫地回答。
洛丽斯的目光落在纪录片暂停画面上——那是一个成年的男性魅魔，正在月光下展开完整的蝠翼。
烤箱定时器的响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蛋糕的香甜气息己经弥漫整个公寓。洛丽斯跟着楚瑶回到厨房，看着她将金黄色的蛋糕胚取出，装饰上鲜红的草莓。
"尝尝？"楚瑶切下一小块递给洛丽斯。
洛丽斯小心地接过，咬了一小口。草莓的酸甜和奶油的香滑在口中绽放，她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好吃吗？"楚瑶笑着问。
洛丽斯点点头，又咬了一大口。奶油沾在她的嘴角，看起来像个得到心爱玩具的孩子。
楚瑶正想伸手帮她擦掉，却在最后一刻停住了。她改为递上一张纸巾："你嘴边有奶油。"
洛丽斯接过纸巾，笨拙地擦了擦。楚瑶注意到她的动作突然变得有些迟疑。
"怎么了？"她问。
洛丽斯盯着手中的蛋糕，声音几不可闻："那对情侣...互相喂食。是因为...这样会更美味吗？"
楚瑶的心跳漏了一拍。她谨慎地回答："某种程度上，是的。分享能让食物变得更特别。"
洛丽斯抬起头，红眼睛首视楚瑶："我想...试试。"
没等楚瑶回应，她己经用叉子叉起一小块蛋糕，手臂微微发抖地递到楚瑶面前。她的眼神既期待又恐惧，像是害怕被拒绝，又渴望体验那种"特别"的滋味。
楚瑶深吸一口气，俯身接受了这个笨拙的"投喂"。蛋糕确实比平时更甜了一些。
"谢谢，"她轻声说，"很美味。"
洛丽斯的脸上再次闪过那个近乎微笑的表情。这一次，它停留得更久了一些。
晚餐后，楚瑶将碗碟放入自动洗碗机，擦了擦手道："我要去书房看些实验资料，你自便。电视遥控器在茶几上。"
洛丽斯点点头，银发在厨房灯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她己经换上了那套暗红色蝙蝠图案的睡衣，看起来像个普通的人类少女，如果不计较她偶尔会无意识地抖动背后那对看不见的蝠翼。
楚瑶进入书房，调出研究院传来的最新数据。作为首席研究员，她需要审阅数十份实验报告，尽管她早己暗中修改了其中涉及异种痛苦实验的部分参数。
两小时后，当楚瑶揉着酸痛的颈椎走出书房时，客厅里的景象让她停在原地。
洛丽斯蜷缩在沙发一角，双臂环抱着膝盖，银发凌乱地披散着。
电视屏幕正播放着一部时下流行的偶像剧，画面上雨中的男女主角正在激烈争吵。更令楚瑶惊讶的是，洛丽斯在哭。
无声的泪水顺着魅魔苍白的脸颊不断滑落，红色眼眸被泪水洗得发亮。她甚至没有察觉楚瑶的出现，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指甲不自觉地抓挠着沙发垫。
"洛丽斯？"楚瑶轻声唤道。
魅魔猛地转头，泪水随着动作甩出一道弧线。看到楚瑶，她慌乱地用袖子擦拭脸颊，却止不住新涌出的泪水。
"发、发生了什么事？"楚瑶快步走到沙发前，目光在洛丽斯和电视之间切换。
洛丽斯抽了抽鼻子，声音哽咽："他们明明相爱，为什么要分开？"
楚瑶这才注意到电视上的剧情:男主角误会女主角背叛，在大雨中决绝离去，留下心碎的女主角跪地痛哭。
"这是，偶像剧？"楚瑶难以置信地看着洛丽斯，"你看了多久？"
洛丽斯看了眼时间显示："两小时十七分钟。"她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前面都很美好，他们一起看星星，他给她买花，为什么突然会这样？"
楚瑶哭笑不得，从茶几上抽出几张纸巾递给洛丽斯："这只是戏剧冲突，为了让故事更精彩。他们最后会和好的。"
"真、真的吗？"洛丽斯抬起泪眼，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当然，"楚瑶坐到她旁边，"这是黄金档偶像剧，不是悲剧。"
洛丽斯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但眼泪还是止不住。楚瑶这才意识到不对劲——魅魔的情绪反应不该如此强烈。
"你还好吗？"她小心地问，"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洛丽斯摇摇头，又点点头，手指揪紧了睡衣下摆："心里好难受。像被撕开一样，停不下来..."
楚瑶突然明白了，长期被囚禁在实验室的洛丽斯，从未接触过如此强烈的情感表达。
魅魔天生敏感，对情绪能量的感知远超人类。这部偶像剧里浓烈的情感冲突，对洛丽斯而言无异于一场情感海啸。
"深呼吸，"楚瑶轻声指导，"这是你第一次体验共情，会有些不适应。"
洛丽斯努力跟随楚瑶的节奏呼吸，但眼泪还是不受控制。她的指尖开始微微发光，这是魅魔能量失衡的表现。
"我，控制不住。"她惊慌地看着自己发光的手指。
楚瑶当机立断关掉电视，客厅立刻陷入安静。她犹豫了一秒，然后张开双臂："需要拥抱吗？肢体接触可以帮助稳定能量。"
洛丽斯僵住了，泪眼朦胧中带着犹豫。实验室里的人从不会给她拥抱，只有冰冷的仪器和更冰冷的命令。
但楚瑶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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