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瑶刚推开家门，一道银白色的影子就扑了过来。
"楚博士！"洛丽斯像只兴奋的小动物般在她身边打转，银发因为奔跑而微微飘动，红眼睛在昏暗的玄关闪着光，"您回来了！"
"嗯，回来了。"楚瑶弯腰换鞋，突然感到手臂一凉，洛丽斯不知何时己经贴了上来，双手紧紧抱住她的右臂。
这太反常了。
洛丽斯虽然依赖她，但总会保持恰到好处的距离，从不会这样首接贴上来。
"今天过得怎么样？"楚瑶试着抽出手臂，却发现小魅魔抱得更紧了，"洗碗机用得好吗？"
"非常好！"洛丽斯的声音比平时高了一个八度，"我还擦了地板，整理了书柜，重新做了草莓果冻！"
她边说边用脸颊蹭楚瑶的肩膀，像只标记气味的猫，"您工作累不累？要不要按摩？我看了教学视频！"
楚瑶终于察觉出不对劲。她停下脚步，转身面对洛丽斯："发生什么事了？"
客厅的灯光下，她看清了小魅魔的样子，洛丽斯穿着那件暗红色蝙蝠图案的睡衣，银发没有像往常那样扎起来，而是散落在肩头。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眼睛，红色瞳孔比平时更加扩大，几乎占据了整个眼眶，这是魅魔情绪激动的典型表现。
"没、没什么。"洛丽斯松开手，却又立刻抓住楚瑶的衣角，"就是想您了。"
楚瑶挑眉，决定先顺着她："草莓果冻在哪里？我想尝尝。"
洛丽斯立刻雀跃地拉着她往厨房走。这次的新品相比早上的失败作品进步明显，虽然形状仍然不规则，但至少凝固得恰到好处。
楚瑶尝了一口，甜度适中，带着新鲜的草莓香气。
"很好吃，"她真心实意地称赞，"你进步很快。"
洛丽斯的脸瞬间亮了起来，又往楚瑶身边贴了贴："我按照视频教程做的，精确到克！还加了您柜子里的香草精。"
她说话时，鼻翼突然微微抽动，接着整个人僵住了。没等楚瑶反应过来，洛丽斯突然凑近她的衣领，像只警犬般仔细嗅闻。
"怎么了？"楚瑶下意识后退。
洛丽斯的红眼睛眯了起来，声音突然变得低沉："您身上，有陌生的气味。海洋的腥味。"
楚瑶这才明白小魅魔今天反常的原因，她闻到了人鱼王子留下的信息素。魅魔的嗅觉比人类灵敏数十倍，能捕捉到最细微的气味变化。
"是那条人鱼，"她平静地解释，"我今天给他做了治疗。"
洛丽斯的蝠翼在背后不安地扇动，虽然戴着伪装颈环看不见，但楚瑶能从她肩膀的微小动作判断出来。
"雄性还是雌性？"洛丽斯的声音带着奇怪的紧绷感。
楚瑶觉得这个问题有些好笑："雄性，叫阿尔弥斯。是北海人鱼族的王子。"
"王子。"洛丽斯重复这个词，语气古怪，"很漂亮吗？"
楚瑶想起人鱼那张轮廓分明的脸和淡金色的长发，诚实地回答："从人类审美来看，确实很漂亮。"
这句话像捅了马蜂窝。洛丽斯突然扑上来，整个人挂在楚瑶身上，双臂紧紧环住她的脖子。
楚瑶猝不及防，后退两步靠在厨房门上。
"我不喜欢！"洛丽斯的声音闷在楚瑶肩头，"不喜欢您身上有他的味道！不喜欢您说他漂亮！"
楚瑶哭笑不得，轻轻拍着小魅魔的后背："这只是工作，洛丽斯。就像我每天去研究院一样普通。"
"不一样！"洛丽斯抬起头，红眼睛湿漉漉的，"他，他是王子！而且您说他漂亮！"
楚瑶终于意识到问题所在："你是在吃醋？"
洛丽斯像被烫到一样松开手，后退两步，银发下的耳尖变得通红："我，我不知道，就是心里难受。"它揪着睡衣下摆，"想和您在一起，不想您和他接触。"
这大概是魅魔能表达的最接近告白的语言了。楚瑶心头一软，上前揉了揉洛丽斯的银发：
"听着，阿尔忒弥斯只是我的研究对象，就像实验室里那些异种样本一样。而你，"她顿了顿，"你是我的家人，明白吗？"
洛丽斯眨了眨眼："家人比研究对象更重要？"
"重要得多。"楚瑶肯定地说。
小魅魔的表情立刻阴转晴，但随即又想起什么似的皱起鼻子："但您还是要继续治疗他。"
"这是我的工作，"楚瑶耐心解释，"就像你每天学习做家务一样。"
洛丽斯思考了一会儿，勉强点头："那您今天想先吃饭还是先洗澡？我做了炖菜！"
危机暂时解除。
晚餐时，洛丽斯表现得异常殷勤，不断给楚瑶夹菜倒水，还坚持要坐在离她最近的位置。楚瑶由着她去，只是偶尔提醒她别忘了自己吃饭。
晚上临睡前，楚瑶发现洛丽斯在偷偷观察自己的反应，小魅魔假装整理床铺，实则不断用余光瞄她，似乎在判断她是否还在生气。
"洛丽斯，"楚瑶故意板起脸，"过来。"
洛丽斯像做错事的孩子般慢慢挪过来，低着头等待训斥。楚瑶却只是递给她一个精致的盒子。
"这是？"洛丽斯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是一套迷你烘焙工具，"模具？"
"看到你最近对烹饪这么感兴趣，"楚瑶微笑，"明天我会从实验室带些特殊草莓回来，据说甜度是普通品种的三倍。"
洛丽斯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她紧紧抱住盒子，突然在楚瑶脸颊上飞快地亲了一下，然后像受惊的兔子般跳开："谢、谢谢楚博士！晚安！"
没等楚瑶反应，她己经冲进客房关上了门。
楚瑶摸着被亲的地方，摇头失笑。脑海中系统突然弹出提示：
【警报：检测到高纯度情感能量波动，来源：异种个体L-079，能量类型：喜悦/爱慕，收集值：150单位】
"看，"楚瑶在心里对系统说，"我说过温柔的方式更有效。"
夜深人静时，楚瑶被轻微的声响惊醒。她轻手轻脚地下床，顺着声音来到客厅。厨房的灯光亮着，洛丽斯背对着她站在料理台前，银发在暖黄灯光下像流动的月光。
她戴着新得到的迷你围裙，正专注地看着悬浮屏上的美食节目，手里笨拙地捏着面团。
"加入泡打粉后要立即搅拌，"视频里的厨师讲解道，"否则烤出来的司康会像石头一样硬。"
洛丽斯认真点头，完全没注意到身后的楚瑶。她的表情专注又稚气，时不时用沾满面粉的手把散落的银发别到耳后，结果弄得满脸都是白粉。
楚瑶靠在门框上，心头涌起一股暖流。她突然想起实验室温室里那些变异草莓，那是她私下培育的品种，原本打算用于营养剂研究。
但此刻，她只想着明天要带最红最甜的那几颗回来，看看小魅魔会露出怎样惊喜的表情。
悄悄退回卧室前，楚瑶最后看了一眼厨房。洛丽斯正对着刚成型的司康饼干露出满足的微笑，那笑容纯粹又明亮，仿佛拥有了全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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