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关上后，楚瑶在走廊里停下脚步，从包里取出正在震动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父亲来电"。
她按下接听键，电话那头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听说你最近对那个平民男孩很上心？别让你母亲失望！"
楚瑶继续向前走，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敲出清脆的节奏："一个有趣的消遣而己。"
"高考在即，别忘了你的身份。"
"当然。"楚瑶微笑，眼底都是轻蔑，"黄金血统的继承人怎么会忘呢？"
挂断电话，把手机交给管家后，她回头看了眼7号练习室的方向。透过磨砂玻璃，能看到齐临依然坐在钢琴前的剪影，一动不动，像被施了定身术。
第二天下午三点五十五分，楚家别墅的门铃准时响起。
管家领着齐临穿过庭院时，楚瑶正在露台上喝茶。少年穿着显然是新买的藏青色西装，头发仔细梳过，手里提着乐谱袋和一个小礼物盒。
"他带了伴手礼。"管家低声汇报，"自己烤的柠檬蛋糕。"
楚瑶挑眉。她喜欢这个出乎意料的细节，不是贵重的礼物，而是亲手制作的食物。这比任何奢侈品牌都难能可贵。
"带他去琴房。"她放下茶杯，"我十分钟后到。"
当楚瑶推开琴房门时，齐临正站在落地窗前看花园里的蓝玫瑰。
听到声音他转过身，阳光从他背后照进来，勾勒出修长的轮廓。楚瑶注意到他的西装虽然廉价，但剪裁得体，显然是花了心思准备的。
"准时是个好习惯。"楚瑶走向三角钢琴，"蛋糕我尝了，甜度刚好。"
齐临眼睛亮了起来："我奶奶的配方。"
楚瑶在琴凳上坐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过来，让我听听你的英雄波兰舞曲。"
齐临坐下时，楚瑶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柑橘香，不是名贵香水，更像是普通沐浴露的味道。当他的手指落在琴键上时，楚瑶注意到那些细小的伤痕己经淡了很多。
琴声响起，比昨天在练习室更加自信。楚瑶静静听着，偶尔指出几个需要改进的指法。两小时后，当夕阳将琴房染成金色时，齐临己经弹完了三套高考备选曲目。
"手。"楚瑶突然说。
齐临疑惑地伸出手。楚瑶握住他的手腕翻转过来，指尖轻轻抚过那些因长时间练习而泛红的关节。齐临的呼吸明显乱了。
"会按摩吗？"楚瑶问。
齐临摇头。
"我教你。"楚瑶的拇指按上他手掌的某个穴位，缓缓施力，"音乐家最重要的投资就是这双手。"
齐临咬住下唇，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别的什么。楚瑶假装没注意到他泛红的耳尖，继续按压每一个关节和肌腱。
"明天继续。"结束时她说，"你的颤音处理还是太生硬了。"
就这样，齐临成了楚家别墅的常客。每天下午西点，他准时出现在琴房，有时带着新烤的点心，有时是改编好的乐谱。
楚瑶则像个苛刻的导师，对他的每个音符吹毛求疵，却又在结束时亲自为他泡一杯缓解手部疲劳的花草茶。
高考前一周的暴雨天，齐临冒雨赶到时全身都湿透了。
楚瑶破例让他用了主卧的浴室，等他换上管家准备的备用衣服出来时，发现琴房里多了一台九尺施坦威音乐会钢琴。
"试试。"楚瑶靠在钢琴边，"刚调的音。"
齐临的手指在碰到琴键的瞬间就明白了这台钢琴的价值。音色如丝绸般柔滑又富有穿透力，触键灵敏度堪称完美。
他弹了一段最拿手的肖邦，然后停下来，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双手。
"怎么样？"楚瑶问。
齐临摇头："我不配弹这个。"
楚瑶走近，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将他拉起来，自己坐到了琴凳上。她的手指在琴键上滑过，奏出一段华丽的花腔。
"知道这台钢琴多少钱吗？"她问。
齐临抿唇。
"不重要。"楚瑶继续弹着，"因为它现在归你了，如果你高考音乐成绩能进全省前十。"
齐临的眼睛瞪大了："什么？"
楚瑶停下演奏，抬头看他："不想要？"
"为什么？"齐临的声音有些发抖，"为什么要给我这么...这么..."
"昂贵的玩具？"楚瑶站起身，贴近他，"因为我高兴。"
她伸手整理齐临的衣领，指尖有意无意擦过他的喉结："当然，你也可以拒绝。"
齐临的呼吸变得急促，但这次他没有后退："如果我接受了，需要付出什么？"
楚瑶笑了，手指停在他的锁骨上："先证明你值得。"
窗外，暴雨拍打着玻璃，琴房里的空气却燥热得令人窒息。齐临低头看着近在咫尺的楚瑶，喉结滚动了几下，最终只说出一句话：
"我会考进前五。"
楚瑶满意地收回手："拭目以待。"
当天晚上，楚瑶在书房查看高考模拟成绩单时，管家敲门进来："小姐，董事会送来一份关于齐临同学的完整背景调查。"
楚瑶头也不抬："烧了。"
"可是董事长吩咐——"
"我说，烧了。"楚瑶合上成绩单，"我的猎物，我自己会了解。"
管家离开后，楚瑶走到窗前。雨己经停了，月光照在花园里的蓝玫瑰上，花瓣上的水珠像钻石一样闪烁。
她想起下午齐临弹琴时专注的侧脸，和他说"前五"时眼中的火光。
驯养一个渴望向上的灵魂，比驯服任何野兽都有趣得多。楚瑶轻轻抚摸钢琴光亮的表面，期待着高考结束后，那个少年将如何摘取她悬在眼前的果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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