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都最顶层的云巅餐厅被包场了。水晶吊灯将光芒折射在香槟塔上，落地窗外是整个城市的灯火。
楚瑶站在观景台边缘，指尖划过手机屏幕，齐临的毕业照在亮处一闪而过，青年穿着学士服站在学院的标志前，眉眼成熟了许多，却依然保留着那种干净的倔强。
"都安排好了？"楚瑶头也不回地问道。
身后的管家微微躬身："按照您的吩咐，邀请函特意晚了一周才发到齐先生手中，确保他无法拒绝。酒店套房己经准备好，香薰用了能放松神经的雪松与佛手柑混合精油。
楚瑶唇角微扬。
高考结束后他以一分之差“遗憾"没能与自己上同一所音乐学院。
临别时那台承诺的施坦威还是送到了齐临家中，附带一张写着"欠我一次演出”的卡片。
她安排人偶尔会在齐临社交账号上点赞，在他生日时寄去珍贵乐谱，却从不主动联系。
精心计算的若即若离，就像驯兽师手中恰到好处的肉块，既不让野兽饱足，也不让它绝望。
"他到了吗？"
"刚进电梯。"管家递上一个丝绒盒子，"您要的袖扣。"
楚瑶打开盒子，蓝宝石袖扣在灯光下如深海般幽邃。她今天穿了件露背的黑色鱼尾裙，发髻松散挽起，颈间的钻石项链价值堪比齐临西年的学费。
这不是同学聚会该有的打扮，而是一场精心布置的狩猎行头。
电梯"叮"的一声响起时，楚瑶己经调整好表情。她转身的瞬间，脸上浮现出恰到好处的惊喜。
齐临站在电梯口，明显被餐厅的奢华阵仗震住了。他穿着租来的西装，头发显然刚去理发店精心修剪过，手里还拎着个印有某平价商场logo的礼物袋。
"学姐。"齐临的嗓音比两年前低沉，喉结随着吞咽动作上下滚动，"抱歉我迟到了，火车晚点。"
楚瑶款步走近，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敲出危险的节奏。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古龙水味道，廉价但清爽，像极了这个人本身。
"只有你来了。"楚瑶在距他半步之遥处停下，手指轻轻拂过他西装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其他人都有事。"
这是个拙劣的谎言，她发出的邀请，谁会不来？
根本没有什么同学聚会，从始至终都只有齐临一个受邀者。但楚瑶知道他会信，因为他内心深处渴望这个谎言成真。
齐临的耳尖果然泛红了："那这些？"
他看向香槟塔和二十人份的长餐桌。
"既然准备了，就别浪费。"楚瑶接过他手中的礼物袋，指尖故意擦过他的手掌，"给我的？"
袋子里是一本手抄琴谱，齐临用工整的字迹改编了楚瑶最爱的几首德彪西作品，每页边缘都画着小小的海马图案。
楚瑶的指尖在海马图案上停留片刻，胸口泛起熟悉的温热。不是感动，而是猎手看到猎物按计划走入陷阱时的愉悦。
"我自己改编的，可能有很多错误。"齐临紧张地观察她的表情。
楚瑶合上琴谱，突然凑近他耳边："知道我为什么最喜欢德彪西吗？"她的呼吸拂过他的耳廓，"因为他的音乐像海，表面平静，深处暗流汹涌。"
齐临的呼吸明显加快了。楚瑶后退半步，将琴谱交给管家："开餐吧，我们边吃边聊。"
长餐桌上只有两副餐具遥遥相对。楚瑶坐在主位，看着侍者为齐临倒酒。第一道前菜上来时，她晃着酒杯问道："最近生活怎么样？"
"还行。"齐临切着盘中的鹅肝，"就是琴房设备比圣音差远了。"
"想念我的琴房？"楚瑶意有所指地问。
齐临的餐力在瓷盘上划出轻微的声响。他没有抬头："那台施坦威...我每天都有练习。"
"我知道。"楚瑶微笑，"你每周三下午三点的练习视频，管家都有发给我。"
齐临猛地抬头，眼中闪过震惊与某种复杂的情绪。楚瑶欣赏着他脸上变幻的表情，轻轻抿了口红酒。
是的，那台钢琴里装了隐形摄像头，就像她送给齐临的每一份"礼物"都藏着监控设备。
她看着他在这台钢琴前练习、创作，甚至偶尔发呆时无意识地抚摸琴键，如同抚摸情人的肌肤。
"为什么？"齐临的声音有些发紧。
楚瑶放下酒杯，转移了话题，银质餐具在烛光下泛着冷光："你知道黄金海马最特别的地方是什么吗？"她不待回答便继续道，"它们由雄性孕育后代。"
齐临困惑地皱眉，显然不明白话题为何突然转向海洋生物。侍者适时地上来撤走前菜盘，换上主菜。楚瑶切开粉红色的牛排，看着血丝渗出。
"我查过你的课表。"她突然说，"下周有柏林爱乐乐团的公开课，你报了名。"
齐临的叉子停在半空："你怎么..."
"取消它。"楚瑶的声音轻柔却不容置疑，"下周你要陪我去趟私人岛屿。"
餐厅的空调似乎突然变冷了。齐临放下餐具，手指无意识地着酒杯边缘："学姐，我不明白….."
"叫我楚瑶。"她打断他，"今晚开始。"
"楚瑶。"
楚瑶点点头，像是满意他的乖巧。
甜点上来时，楚瑶己经让三杯红酒下肚。齐临的脸颊泛起红晕，酒精让他放松了不少。
楚瑶谈起音乐圈的趣事，故意透露几个业内秘辛，看着齐临眼中逐渐燃起的向往。当她提到自己即将接手家族在欧洲的交响乐团时，齐临的羡慕几乎要溢出来。
“我可以推荐你当替补钢琴手。“楚瑶用甜点勺轻轻敲击杯沿，“当然，要先听听你现在的水平。"
这个诱饵太明显，但齐临一定会咬钩。果然，青年立刻追问："现在？"
楚瑶起身，裙摆如黑雾般散开："酒店楼下有钢琴酒吧。"
他们乘专用电梯下楼时，齐临站在楚瑶身后半步。镜面墙壁映出他偷瞄她露背设计的目光，喉结不断滚动。
楚瑶假装没注意到，却在电梯突然减速时"不小心"向后踉跄，后背贴上齐临的胸膛。青年条件反射地扶住她的腰，又触电般松开。
"抱歉!"
楚瑶转身，借着电梯里的醉意将手搭在他肩上："几天不见，你倒是学会害羞了？"她的拇指若有似无地擦过他的颈动脉，感受着那里急促的跳动。
看着齐临害羞避开她的目光，楚瑶也不再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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