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真蹲下身,指尖几乎要触到尸体的脸颊,腐臭的气息让玉方舟不自觉屏住呼吸。“也许这就是我们一首在寻找的原因,” 他的声音混着密室里潮湿的回响,“我们查遍了谢云谢雨生前的行程,却始终找不到那个让他们性情大变的转折点。有没有可能……” 她猛地抬头,眼中闪着兴奋的光,“就是这里,就是他!”
周少山沉吟道:“谢云谢雨应该来过这个院子。他们最初挥霍的钱财,很可能就来自这里。第二次再来,或许是想取更多,又或者是想偷…… 结果惊动了这里的人,身份暴露,反而把自己推向了绝境。”
“没错!” 净真一拍膝盖,“也有可能是庄泰泄露了秘密,大老板杀鸡儆猴,谢云谢雨亲眼目睹这一幕,才会被吓得魂飞魄散。” 他的目光扫过墙上干涸的血迹,仿佛能看见当初那场血腥的场景。
玉方舟突然皱起眉头:“可是,为什么那大老板没有把木牌收回去,还让兄弟俩给当了呢?这不合常理啊!”
周少山着手指,“这木牌应当是小院的信物,按理说处理了庄泰和谢云谢雨,信物必须收回。” 他突然抬头,眼神中闪过一丝警惕,“除非……”
“哦对了!” 玉方舟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急忙从怀中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当票,“伍发找到了于老三临死前藏起来的当票!” 他将当票递给净真,并介绍了几人从当票上发现的问题。
净真展开当票,目光在上面快速扫视,突然眼前一亮:“如果是这样……” 她猛地抬头,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我觉得当铺的老板应该是幕后黑手的敌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也许我们可以找他聊聊。”
“为何这么说?” 周少山双手抱胸,眼神中带着探究。
净真举起当票,烛光在上面跳跃:“这木牌是小院的信物,幕后黑手千方百计想隐藏这里的一切,这信物更是重中之重。但当铺老板先是通过报失窃案让官府注意到自己,后又借着官府查案的由头,光明正大地把木牌交到我们手中。” 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说明他的目的,和幕后黑手完全相反!”
玉方舟沉思片刻,喉结上下滚动,最终重重地点了点头,他觉得净真说的有道理。
周少山却像尊石像,眉头拧成死结,目光死死钉在地上变形的尸体上,烛火在他脸上投下明灭不定的阴影,仿佛内心正经历着剧烈的风暴。
净真踮着脚,佛珠在手腕上晃出细碎声响,眼神里满是期待:“怎么样?这可是条关键线索!” 玉方舟张了张嘴,又把话咽了回去。他心里清楚,净真的推断环环相扣,可这一步棋实在太险 —— 当铺老板究竟是敌是友,谁也说不准。于是,两人的目光齐刷刷转向周少山,密室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周少山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痛感却压不住脑海中翻涌的疑虑。万一净真的推理错了呢?万一文申与凶手本就是一丘之貉,正等着他们自投罗网?一旦踏入兴宝当铺,他们或许会陷入精心编织的陷阱,那些好不容易拼凑起来的线索,也会成为误导调查的迷雾。可要是错过这个机会…… 他想起谢云谢雨兄弟惊恐的死状,想起庄泰喉间狰狞的伤口,……
“那我们就去会会这个兴宝当铺的老板文申吧。” 周少山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像是吞了把碎沙。
净真眼睛瞬间亮得惊人,一把抓住玉方舟的胳膊:“走走走!” 玉方舟也难掩兴奋,随之而去。
“来人!” 周少山突然沉喝,声如洪钟。
“小的在!” 赵大像只兔子,从门外窜进来,却在离尸体三步远的地方猛地刹住脚,脸色煞白如纸。
周少山背着手,在密室里踱步:“派人告知李司法此处情况,让他带林仵作秘密验尸。完事后把尸体运回县衙,所有东西恢复原样。” 他猛地转身,目光如刀扫过赵大,“你和另外两个衙役,从现在起不准回家,不准离开半步!若有半点风声走漏……” 他没把话说完,却让威胁的意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赵大 “扑通” 一声跪下,膝盖撞在地砖上发出闷响:“大人放心!小的就是掉了脑袋,也守好这秘密!”
………………
兴宝当铺,檀木柜台泛着经年累月的算盘珠子的脆响,与伙计们的吆喝声交织成市井特有的喧闹。
当周少山几人跨过门槛的刹那,正在拨弄算盘的老板文申指尖猛地一顿,旋即抬眼露出世故的笑,那表情仿佛早将这场会面在心底预演了千百遍。
“贵客光临鄙店真是荣幸之至,里面雅间有请!” 文申将账簿往柜台一扣,绸衫下摆扫过堆成小山的当品,亲自迎了上来。他眼角的笑纹里藏着生意人特有的精明。
“老板客气,谁不知道我们家公子就喜欢稀罕玩意,快把好东西拿出来,我们公子高兴了,重重有赏!” 宋墨晃着腰间的描金香囊,故意扯着嗓子咋呼,活脱脱一副纨绔做派。他的目光却始终警惕地扫过西周,留意着柜台后伙计们的细微动作。
穿过挂着 “内有乾坤” 匾额的月洞门,文申带着众人在后堂七拐八绕。青砖地面逐渐被青苔覆盖,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当推开最后一扇雕花木门,眼前豁然出现一座看似寻常的西合院。可甫一踏入,前厅的嘈杂声便像被无形的屏障切断。
“得罪了。” 文申忽地撩起长衫下摆,规规矩矩行了个大礼。他起身时,市侩的假笑己从脸上褪去,露出的是一双布满血丝却异常锐利的眼睛,“为了那几两碎银,每日都要扮作别人想看的模样,让贵客见笑了。此院落是祖上遗留,由特殊材料建造而成,便是贴着墙根也听不清半句话。”
周少山的手指无意识着,“文老板似乎早知道我们要来。” 他的目光如鹰隼般紧盯着文申,似是等待着分辨话语的真假。
文申如释重负般叹了口气,“不瞒您说,自从那日将龙牌交给公子,在下便日日在等。” 他的声音突然哽咽,伸手抚过院中斑驳的石桌,“对在下而言,交出龙牌是场豪赌,好在我赌赢了!” 沙哑的话音未落,他忽地仰头大笑,眼底却漫出浑浊的泪,隐忍与悲怆在皱纹里翻涌,欣慰的笑意如破冰的春水,在泪光中碎成点点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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