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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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意外

 

晨曦微露,玉方舟推开吱呀作响的木窗,潮湿的晨风裹挟着城西特有的腐臭味扑面而来。他单手撑在窗棂上,指尖无意识地着斑驳的木纹,看似悠然地望着远处残破的城墙,实则运起内力,将方圆百丈内的气息尽数纳入感知。

客栈外,五拨杀手早己布下天罗地网。墙角卖炊饼的老汉将擀面杖攥得发白,竹笼屉下藏着淬毒的飞蝗石;二楼茶馆窗边假寐的书生,袖口暗扣己悄然解开,露出一截寒光闪闪的袖箭;就连巷口嬉戏的孩童,脖颈间挂着的长命锁都是能瞬间致命的软兵器。当玉方舟的身影出现在窗前,这些人的瞳孔瞬间收缩,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动,仿佛饥饿的野兽看见了猎物。

玉方舟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慢条斯理地欣赏着 “风景”。他看着屋檐下新换的灰瓦,那是昨日才修缮过的痕迹 —— 显然是杀手们为了占据制高点而特意所为;又瞥见街角新来的货郎,扁担两端的木箱里隐隐透出金属碰撞的声响。片刻后,他转身关上窗户,动作自然得如同寻常晨起观景的旅人。

“这小子,不会又缩回壳里了吧?” 阴影中,蒙着黑巾的杀手啐了一口,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盯着玉方舟消失的方向,眼中闪烁着贪婪与狠厉,“更楼的消息果然不假,这金元宝今日未时就要现身宝翠楼……” 他朝着暗处连打三个手势,三道黑影如鬼魅般消失在巷道尽头。

随着这个信号,狄枫城表面平静的水面下,一场风暴正在酝酿。平日里冷清的街道突然涌入大批陌生面孔,绸缎庄、酒楼、胭脂铺接连被人高价包下,掌柜伙计们数着沉甸甸的银子,笑得合不拢嘴,全然不知这些店铺己化作致命的陷阱。有人在屋顶瓦片下藏火药,有人在桌案夹层设机关,更有甚者,将整条街的排水管道都灌满了见血封喉的毒水。

辰时三刻,玉方舟施施然走下楼梯。晨光透过百善堂破旧的匾额,在他玄色锦袍上投下细碎的光影。他在大堂慢悠悠地喝完最后一口粥,又用帕子仔细擦拭嘴角,这才伸着懒腰朝门口走去。当他的双脚踏出客栈门槛的刹那,整个狄枫城仿佛被按下了某个隐秘的开关 ——

街角的算命瞎子突然收起卦幡,卖花姑娘将花篮狠狠摔在地上,二楼雅间的窗纸同时被捅破。无数道隐晦的气机在空中交织碰撞,如同一张无形的巨网,正朝着玉方舟当头罩下。而此时的狄枫城,沐浴在初升的阳光中,看上去平静祥和,却无人知晓,一场场精心策划的 “意外”,正等待着那个少年踏入。

晨光刚爬上百善堂的飞檐,玉方舟踏出客栈门槛的瞬间,头顶传来令人牙酸的 “吱呀” 断裂声。他本能地后仰,玄色衣摆扫过满地青苔,“轰” 的一声巨响,雕着 “百善” 二字的楠木招牌轰然坠地,飞溅的木屑擦着他小臂掠过,在青砖上砸出碗口大的深坑。

“客官!” 掌柜的举着算盘冲出门,蜡黄的脸上血色尽褪,浑浊的眼珠盯着招牌断口处新茬茬的裂痕 —— 那分明是被利刃割断的痕迹!他强压下心头惊涛,哆嗦着抓住玉方舟手腕上下查看,“您没伤着吧?这牌匾传了三代人,少说也有两百斤……”

玉方舟垂眸望着掌心飘落的木屑,余光瞥见街角卖糖画的老汉突然捏碎了竹签。他唇角勾起漫不经心的弧度,任由掌柜的将自己拽到廊下:“好险,若不是方才伸懒腰,这脑袋怕是要开瓢了。”

掌柜的掏出手帕猛擦额头冷汗,后槽牙几乎要咬碎:三天前才让人加固过的榫卯,怎会突然断裂?他赔着笑脸连鞠三个躬:“都是小店疏忽!房钱饭钱全免,再送您八珍席面!今晚定要给您压惊!”

玉方舟扫过掌柜眼底的惊惶与庆幸,断定此人确不知情。杀手们不敢冒险替换熟面孔,倒省了他试探的功夫。“掌柜太客气了。” 他按住对方要作揖的手,“在下还想多住些时日,白吃白住可折煞我了。不如这样 ——” 他指了指远处隐约的山峦,“我去山上猎些野味,权当食宿费如何?”

掌柜的眼睛顿时亮了:后山的野鹿、山鸡最是鲜美,若做成熏腊能卖上高价!他忙不迭抱拳:“少侠仗义!今晚定备下女儿红,与您痛饮!”

暗处的杀手们早己将消息飞鸽传书。戴斗笠的灰衣人盯着玉方舟远去的背影,喉间溢出阴笑:“后山断崖多,毒蛇猛兽横行…… 不过是换个地方动手罢了。”

玉方舟沿着青石板路慢行,敏锐捕捉到二十余道气息朝后山疾驰。他着腰间刀柄,看山风卷起路边枯叶,忽然轻笑出声。阳光穿透云层洒在他肩头,倒像是为即将到来的猎杀,镀上一层血色的帷幕。

玉方舟早己卸下平日里遮面的围帽,墨色长发随意束起,玄色锦袍在山风中猎猎作响,他就这样堂而皇之地朝着后山走去。少了遮挡,他俊朗的面容全然暴露在外,引得街边路人频频侧目,暗处的杀手们更是屏息凝神,目光紧紧锁定住这个 “猎物”。

刚至山脚下,危机便接踵而至。路边的枯树突然倾倒,玉方舟旋身错步,树干擦着衣角砸在地上;草丛中冷不丁射出几枚淬毒暗箭,他足尖轻点,如灵燕般轻巧避开。更有伪装成松动山石的陷阱滚落,却都被他提前察觉,巧妙化解。在闪躲间,他还眼疾手快,顺手拎起两只被陷阱困住的野兔 —— 那是杀手们为引诱猎物特意布置的,此刻却成了他的战利品。

“好肥的兔子,今晚有口福了!” 玉方舟扬了扬手中的猎物,故意高声笑道,声音在山谷间回荡。他将兔子用藤条捆好,潇洒地背在身后,继续朝着山林深处走去,仿佛周遭潜藏的致命杀机,不过是沿途的风景。

密林深处,几个黑衣杀手藏身树后,看着玉方舟轻松避开他们精心布置的机关,脸上满是震惊与不解。“快通知前面的人,他进去了,外面的机关都被他避开了,毫发无伤!” 为首的杀手压低声音,语气中透着焦急。

“哥,这人也太邪性了吧,怎么会有人运气那么好,那么多机关陷阱都能刚好避开?” 年轻杀手声音发颤,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另一个杀手也面露怯意:“大哥,要不我们走吧,说不定他有神仙保佑,我们要是杀了他,神仙会不会惩罚我们?”

“放他娘的狗屁,什么神仙保佑,扯淡!” 为首的杀手猛地踹了一脚身边的石头,眼中闪过贪婪的光芒,“想一想,只要完成这单任务,拿到赏钱,我们要什么有什么?女人要多少有多少!天天喝酒吃肉,你们不想吗?”

“想想想!” 其他杀手被这一番话勾起了欲望,眼中重新燃起狠厉,握紧了手中的兵器,悄悄朝着玉方舟的方向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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