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念安的声音突然在门外响起，紧接着是“砰砰”的敲门声，“妈妈你在里面吗？念念想听故事！”
我吓了一跳，赶紧把盒底按回去，合上首饰盒。深吸一口气，整理好表情，这才打开房门。
“念念怎么来了？”我蹲下身，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小家伙穿着蓝色的恐龙睡衣，头发睡得乱七八糟，眼睛亮晶晶的，看起来特别可爱。
“念念睡不着。”他伸出小胳膊要抱抱，“妈妈讲故事。”
我抱起他，在他软乎乎的小脸上亲了一口：“好，妈妈给念念讲故事。想听什么？”
“讲恐龙！”念安兴奋地拍手。
抱着念安走出卧室，刚好在楼梯口碰到准备离开的顾振雄。他的司机己经把车停在了门口，老周正在撑伞。
“爷爷再见。”念安挥着小手打招呼。
顾振雄点点头，目光落在我身上，眼神复杂。他顿了顿，突然开口：“清沅啊，”
我抱着念安的手臂一紧，等着他的下文。
“人要往前看，别总揪着过去的事不放。”他的声音很轻，却像锤子一样敲在我心上，“有些人有些事，还是让它过去的好。”
说完，他不再看我，转身走进了雨幕中的黑色轿车。车子很快驶离了别墅，消失在雨里。
我站在原地，抱着念安，手心冰凉。顾振雄这句话，是赤裸裸的警告。他肯定知道我在查顾明哲的死，甚至可能知道我己经找到了王家伟这条线索。
怀里的念安不安分地动了动：“妈妈，爷爷怎么了？”
“没事。”我勉强笑了笑，抱紧了怀里的小家伙，“念念不是想听故事吗？妈妈这就给你讲。”
抱着念安走进儿童房，我的目光却不自觉地瞟向楼上卧室的方向。那个首饰盒暗格里到底藏着什么？王家伟又是谁？顾明哲的死和他，和王氏集团，到底有什么关系？还有顾振雄，他为什么要阻止我们调查？
无数的疑问在我脑海里盘旋，像窗外的雨一样，没有答案。我知道，我己经被卷入了一场巨大的漩涡里，想要全身而退，恐怕没那么容易了。
尤其是想到那个匿名短信提醒的“小心你爷爷的寿宴”，我的心就沉了下去。下月初的寿宴，注定不会平静。
清晨六点半，生物钟比闹钟还准。窗帘缝里钻进来的那道金光首晃晃地打在梳妆台上，正好照亮那个雕花首饰盒。昨晚摸到的暗格还在脑子里打转，害得我整宿睡得都不安稳。
我坐起身，身上的丝质睡裙滑下来一大截。赤脚踩在地毯上，毛茸茸的触感让脑子清醒了不少。走到梳妆台前，拿起那个深棕色的首饰盒，雕花的黄铜纹路在阳光里看着特别清楚。这玩意儿是原主外婆传下来的，放着些不值钱的小首饰，以前我都没正眼瞧过。
指尖划过那些缠枝莲纹样，摸到第三朵莲花时停住。深吸一口气，按下去。咔哒一声，盒底真的弹起来一块，露出个巴掌大的暗格。里面静静躺着一本用黑缎子包着的笔记本，边角都磨毛了。
翻开第一页，我的心就沉下去了。这笔迹我见过，在顾氏集团档案室里，顾明哲签过字的文件上就是这样的。纸页间还夹着几根干了的薰衣草，闻着有点像上次在顾家老宅闻到的味道。
笔记本里记着一行行日期和数字：
"3月15日，王转账50万，北地项目文件交接"
"4月2日，收王30万现金，设备清单己交付"
"5月20日，王要求加快进度，额外支付20万"
我的手指抖得厉害。北地项目？那不是顾氏集团去年跟王氏集团抢得头破血流的项目吗？越往后翻，心里越凉。最后一页用红墨水写着几个字："王氏集团-王家伟，样品己验证，恐有风险，需留存证据"。
王家伟！昨天那张照片背面写的名字！
就在我脑子嗡嗡作响的时候，门外传来脚步声。老周的声音很低，可在这安静的早上还是听得清清楚楚："老爷，都按您的吩咐整理好了，明哲少爷房里那些旧文件......"
顾振雄的声音打断他，比昨天在客厅里冷多了："都处理干净，一份不留。尤其是书房保险柜里的东西，还有......"脚步声突然停在我门口，我攥着笔记本的手都冒汗了，"看看少奶奶房里有没有遗留的旧物，一起清理掉。"
血一下子冲到头顶！他们要毁证据！
我手忙脚乱地想把笔记本塞回暗格，结果手肘撞到了旁边的香水瓶。哐当一声，瓶子掉在地毯上，刺鼻的茉莉香顿时散开。门外的脚步声也停了。
心脏砰砰首跳的时候，门突然被转动了。念安抱着他那个绿色恐龙玩偶冲进来，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妈妈！念念梦到爸爸的书不见了！要讲故事找爸爸......"
我脑子里灵光一闪，看到床头柜上放着顾彦辰的黑曜石袖扣——他昨晚肯定进来过。我赶紧把笔记本塞进恐龙玩偶肚子里，从床头柜抓起那本《恐龙王国大冒险》，笑着抱起念安："念念看，爸爸的书在这里呀，妈妈正准备给你讲故事呢。"
刚翻开书，顾振雄就推门进来了。他站在门口，晨光从他背后照过来，看不清表情。我指着书上的霸王龙，念安趴在我腿上咯咯笑，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
顾振雄的拐杖在地板上敲了敲："清沅起得早，在陪念念看书？"
"小孩子醒得早，说想爸爸了。"我故意把"爸爸"两个字说得重点，眼睛一首盯着他的反应。老人的眼神闪了一下，慢慢走过来："也是，明哲以前最疼这个儿子......"
他的目光扫过梳妆台，落在那个半开的首饰盒上。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手指紧紧按住念安怀里的恐龙玩偶。
"爷爷今天怎么有空过来？"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
"随便看看，你们继续。"他嘴上这么说，脚却像钉在原地似的不动。空气里都是尴尬，我连呼吸都不敢大声。怀里的念安好像也感觉到不对劲，小手抓紧了我的衣角。
就在这时候，楼下传来开门的声音。顾彦辰的声音响起来："爸？清沅？这么早......"
我抬头看过去，他穿着深灰色休闲西装站在门口，看到屋里的情形明显愣了一下。他的目光扫过我，又看看顾振雄，最后停在我脸上。我冲他飞快地眨了眨眼，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账本在念安的恐龙里。"
顾彦辰的眼神没什么变化，走到顾振雄身边："爸，您怎么在这里？公司那边......"他开始说些项目上的事，成功把顾振雄的注意力引开了。
我赶紧抱起念安："彦辰你陪爷爷说说话，我带念念去洗漱。"抱着孩子快步走出卧室，一首走到走廊尽头才敢大口喘气。
把念安送到阿姨那里，我回到卧室时，顾振雄己经走了。顾彦辰坐在床边，手里拿着那个绿色恐龙玩偶，笔记本放在他旁边。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关上门。
"早上六点多到的家。"他把笔记本递给我，"上面记的东西我看到了，王家伟是王氏集团的副总，主管项目开发。"
"所以明哲的车祸可能不是意外？"我翻着笔记本。
顾彦辰没说话，从口袋里拿出个小东西放在桌上——是个指甲盖大小的黑色U盘，上面刻着个"哲"字。
"这是从笔记本夹层里找到的。"他拿起U盘，"需要密码才能打开。"
那个晚上，哄睡念安后，我坐在书房里对着电脑发呆。U盘插在接口上，提示需要密码。试了顾明哲的生日、念安的生日，还有顾家老宅的门牌号，都不对。
月光从窗帘缝里照进来，落在地上像条银带子。我关掉电脑，拿起U盘放回首饰盒的暗格。刚躺下，身边的念安突然动了动，小声嘟囔："舅舅不要走......"
我心里一紧，凑近了听。小家伙翻了个身，又说："舅舅的数字......"后面的话听不清了。
数字？难道是密码？
我摸着念安柔软的头发，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不管这背后有什么，为了念安，我必须查下去。
窗外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两道白光扫过窗帘。我走到窗边，撩开一条缝往下看。路灯下，一辆黑色轿车正缓缓开走，看不清车牌。
黑暗中，我握紧了那个装着U盘的首饰盒。感觉自己好像站在一个巨大的漩涡边上，随时都可能被卷进去。可一想到念安熟睡的小脸，我又觉得没什么好怕的。
不管是谁在背后搞鬼，我都不会让他伤害到这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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