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城中心区，神鼎集团总部顶层。
“代价？”
一道的声音懒洋洋地插入。
司康，司沐野的父亲，气息赫然达到了西阶无量境六星。
不知何时己斜倚在仅存完好的真皮沙发上，指尖捏着一杯顶级晶岩威士忌。
琥珀酒液映着他饶有兴味的眼神。
他调整光屏，反复播放着女儿司沐野“十秒社死”中最精华的片段——
崩溃、被杨衍“安抚”、惊心动魄的绯红爬上脸颊、捂脸低头。
他看得津津有味，惬意抿酒。
“啧，紫轩，火气别这么大。”
司康晃杯，冰块撞击声在压抑空气中格外刺耳。
“年轻人冲动点正常。你看野野最后这脸红低头的小模样……”
他拖长调子，目光在女儿滚烫的耳根和杨衍紧握不放的手之间反复切换。
“眼光嘛…嗯，虽然挑了个‘特别’的，但这反应够实诚，随我当年。”
他哈哈一笑，仿佛在谈论家族趣闻一般。
“司康！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一声压抑着痛楚的低唤撕裂他的笑声。
秦婉周身爆发出三阶明魂境七星的气息。
猛地站起，保养得宜的手死死攥着丝帕，指节泛白。
她无视暴怒的儿子和玩味的丈夫，忧虑的目光死死钉在光屏上——
焦点是杨衍在“安抚”后瞬间惨白如纸、摇摇欲坠的脸。
以及女儿捂脸前那红得滴血的耳根。
“什么叫‘随你当年’？”
秦婉声音微颤，目光如刀的转向丈夫司康。
“你看看野野！她的耳根红成什么样子？
那是羞耻！是无地自容！从小到大，她何曾这样失态？还有那个杨衍！”
她视线落回杨衍脸上，眉头紧锁。
“他那脸色，白得像死人！这哪里是安抚？分明是…
是某种我们不知道的代价！透支！那孩子不对劲！野野的状态更不对劲！”
秦婉急促的话语间，攥着丝帕的手微微发抖。
母亲的首觉带来远超家族颜面的强烈不安。
司紫轩的怒火被母亲这“担忧”彻底点燃。
他猛地转向秦婉，赤红双眼似要喷火。
二阶六星锻骨境的力量不受控制外溢，旁边金属座椅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母亲！到现在你还关心那个瘸子？！他好不好关我们屁事！
是他！是他把野野拖进这滩烂泥！是他让神鼎成了全联盟的笑柄！我要他……”
“够了。”
两个字。
声音不高，带着长久沉默的微哑。
却如绝对零度的寒流，瞬间冻结顶层空间。
司紫轩狂暴外溢的精神力如同撞上一道巨大的无形壁垒。
轰然溃散，被强行压回体内。
暴怒凝固在他脸上，只剩眼底翻腾的不甘与惊悸。
他身体僵硬，冷汗浸湿额角，呼吸困难——
在那股威压面前，他锻骨境的力量渺小如尘埃。
司康脸上的戏谑消失，酒杯悄然放低，眼神深处掠过凝重。
身为御炁境，他更能感受到那道壁垒的绝对凌驾。
秦婉攥丝帕的手更紧，忧虑未减，却不敢再言，忧心望向源头。
宽大古朴座椅深处，光线稍暗。一首闭目的身影，缓缓睁眼。
眼皮抬起得很慢，仿佛承载千钧。那双眼浑浊如蒙尘古玉。
当它们完全睁开，平静扫过光屏上司沐野捂脸的画面时，顶层空间的时间流速似乎迟滞。
一种源自生命层次绝对压制的恐怖威压无声弥漫，令灵魂本能战栗。
这并非刻意释放，仅是存在本身的重压。
五阶无量境巅峰九星的意志，如同亘古不变的星辰，悬于在场众人的头顶。
他的目光在司沐野通红的耳根和杨衍苍白的脸上停留一瞬。
浑浊眼底似有微不可察的星芒一闪。
随即移开，仿佛光屏上的惊天八卦与他桌上那份关于深渊前线空间节点异常波动的报告并无二致。
他缓缓靠回椅背，枯瘦手指在扶手上轻轻一敲。
“笃。”
沉闷如定音槌。
“年轻人。”
司空白开口，声音苍老平缓，却带着奇异的力量，每个字都能压下所有的躁动。
“闹一闹，无妨。”
“爷爷！这怎么是闹一闹？！这是神鼎的奇耻大辱！是……”
司紫轩顶着几乎窒息的威压，嘶声反驳。
司空白的眼皮微微撩起，浑浊目光平静落在他身上。
仅仅一瞥。
司紫轩如遭万仞高山镇压，激烈话语被扼在喉咙。
脸色酱紫，身体剧颤，几乎跪倒。
六阶超凡境巅峰九星的意志，碾碎了他所有的不甘与愤怒。
司康垂眼，彻底收敛情绪，如一尊沉默的石像。
秦婉屏息，指节依旧发白。
“紫轩，神鼎的脸面。”
司空白的声音平缓，却带着一丝法则般的冰冷。
“从来不在虚浮尘嚣之上。
它刻在深渊堡垒的城砖里。
染在前线战士的血与火中。”
他顿了顿，目光似穿透合金墙壁，投向血腥的深渊前线。
“儿女情长，少年意气，不过是漫长岁月里的一点波澜。
风浪大些，更能看清池底的石子。”
话音落，顶层死寂。只有司紫轩粗重压抑的喘息。
司康低垂眼中，算计地光芒在眼底流转。
秦婉心中忧虑更深——
那池底的‘石子’。
是野野？还是那个古怪的杨衍？老爷子到底看到了什么？
……
汉城南区，终焉之眼地下会议室。
这里的空气粘稠、冰冷。
弥漫着一股陈腐血腥与难以言喻的低语。
似无数怨魂在墙壁内呻吟。
十二个笼罩深黑兜帽长袍的身影围坐在用一根惨白未知生物骨骼雕琢的圆桌旁。
长袍上，暗红如凝固血液的颜料描绘着一颗扭曲蠕动的“眼睛”图案。
为首的身影为终焉之眼教会的长老克洛泽。
气息在五阶无量境五星。
其兜帽下的阴影中，两点幽绿光芒如鬼火闪烁。
“汉城的喧嚣…美味的背景噪音。”
一道沙哑声音响起，带着一股金属摩擦的刺耳感。
“神鼎的公主成了焦点，正好掩盖我们的行踪。”
“计划提前进行！”
凯迪，气息在五阶无量境三星，同为终焉之眼教会长老。
另一道阴冷声音，利修文，五阶无量境三星接话。
指关节敲在冰冷骨桌上，发出牙酸轻响。
“‘雾之祖’的低语更清晰了，祂的饥渴…无法再等。”
一个兜帽下传来低语，气息在西阶御炁境巅峰九星，带着强烈的焦躁：
“一万人的规模…都怪那该死的‘紫渊’！那柄该死的亵渎之剑！”
他咬牙切齿，仿佛那名字本身带着剧毒。
“吾主被通古仙尊的戮仙剑化成的‘紫渊’镇封，如今解封进程不过区区25%！
祂的灰雾被那壁垒挡住太多，渗透慢了九成！
没有足够生命精粹，根本无法撕裂屏障，加速解封！”
他以御炁境巅峰的感知，不仅捕捉到仪式的瑕疵，更深切感受到封印壁垒的顽固。
克洛泽幽绿目光扫过，无量境五星的威压让后者身体微僵，却也认同地点了点头。
他缓缓开口，声音如砂纸磨石，字字带着冻结灵魂的寒意：
“弱小者的哀嚎，是取悦吾主的最美乐章。
目标…己定。”
他枯瘦手指在骨桌上划过，留下散发不祥气息的暗痕。
“东三区的贫民窟‘蚁巢’，南郊废弃‘圣玛利亚’地下基因疗养院…
这些被遗忘角落，汇聚着足够多的‘祭品’。”
他兜帽下的阴影似乎咧开非人的弧度。
“每一万纯净生灵的血肉与绝望，能化为吾主5%的解封之力，并让祂的灰雾威能增长一分！
在神鼎装备集团目光被他们‘小波澜’吸引时，正是吾等的收割良辰！”
他猛地抬起头，幽绿鬼火炽烈燃烧：
“召集所有‘眼’与‘爪’！
【数百名一阶启脉境、二阶锻骨境、三阶明魂境教徒】
明日子时，‘终焉之眼’将在汉城绽放！
用这一万生灵的绝望与血肉，为吾主铺设降临的阶梯！
不久的将来，‘紫渊’将…彻底染灰！”
十二个兜帽低垂，传来低沉、狂热、非人的狂欢。
声音在地下空间中回荡，充满了对即将到来的血腥盛宴的渴望：
“终焉将至，雾祖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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