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飞天与代码

苏晚的香水瓶在展柜里折射出彩虹般的光，第 15 次调整角度 —— 距离 “丝路系列” 全球巡展的香港站开幕还有 1 小时，而主展品 “飞天” 突然被匿名举报，海关拿着放大镜核对瓶身上的敦煌纹样，说 “与叶蓁蓁注册的版权图案高度相似”。

“林小姐的律师来了。”Léa 把咖啡杯放在展台上，杯垫是块光伏板碎片，“他带来了越南工厂的刺绣样本，说可以证明我们的纹样是独立设计的。”

苏晚盯着展柜玻璃上自己的倒影，白大褂口袋里的《敦煌壁画全集》硌着肋骨。她突然想起三个月前在尖沙咀画廊看到的 —— 叶蓁蓁展出的 “新中式” 设计稿，飞天的飘带末端画着个极小的比特币标志，当时她还在心里骂 “俗不可耐”，此刻却摸着瓶身上的釉彩，指尖传来的冰凉质感，和沈嘉宁送的光伏板镇纸惊人地相似。

展厅入口传来骚动，穿海关制服的男人举着搜查令走进来，身后跟着叶蓁蓁的律师，公文包上的金属锁扣闪着冷光。“苏小姐，恐怕要请你配合调查。” 律师的金边眼镜反射着顶灯的光，“叶蓁蓁女士有充分证据证明，你盗用了她的‘数字敦煌’系列设计。”

苏晚突然笑出声，从展柜里拿出个香水瓶，喷头对着空气轻轻一按，清冽的木质香混着皮革味在空气中散开。“闻到了吗？这是沈嘉宁的光伏板味道。” 她的指尖划过瓶身的飞天图案，“真正的飞天，飘带是有灵魂的，不会像你的设计，硬邦邦的像段代码。”

林薇的律师突然举起平板电脑，屏幕上是段刺绣过程的视频：越南工厂的女工，在牛仔裤后袋绣出的飞天飘带，每一针的角度都与敦煌壁画的原作进行过比对，旁边的电脑屏幕上，是苏晚团队开发的 AI 比对系统，准确率显示 99.8%。“这是三个月前就开始的工作，” 律师的声音平稳有力，“比叶蓁蓁的版权注册时间早了 47 天。”

叶蓁蓁的律师脸色发白，却还在强撑：“设计理念相似，也算侵权！” 他打开公文包，里面的证据照片散落出来，其中一张是叶蓁蓁在香港画廊的照片，背景里的展板上，飞天的飘带被 P 成了区块链的链条图案，“你们看，这明显是模仿我们的‘数字艺术’概念！”

展厅的灯突然暗了，应急灯的光线下，所有香水瓶的投影在墙上组成巨大的飞天图案，飘带在空中缠绕，形成的结和林薇牛仔裤上的刺绣、沈嘉宁光伏板的支架、苏晚香水瓶的喷头，构成了完美的几何对称。“这是祖父的智慧。” 苏晚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周髀算经》里说的，万物皆有数，而数源于道。”

海关官员的对讲机突然响了，里面传出急促的声音：“查到了！叶蓁蓁的版权注册文件是伪造的，真正的原作者，是敦煌研究院的一位老研究员，己经过世了。”

叶蓁蓁的律师瘫坐在地上，公文包掉在地上，露出里面的 JPEX 交易所名片，背面用铅笔写着的金额数字，在应急灯光下闪着罪恶的光。“原来如此。” 苏晚看着那些名片，突然想起沈嘉宁的话，“所有的贪婪，最终都会留下痕迹，就像香水瓶上的指纹，再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开幕钟声敲响时，展厅的灯重新亮起，林薇和沈嘉宁并肩站在入口，一个穿工装服，一个穿套装，手里却拿着同款的 “飞天” 香水瓶。“海关的人说，” 林薇举起手里的刺绣样本，“以后所有带敦煌纹样的产品，都要经过我们三个联合认证。”

沈嘉宁晃了晃香水瓶，液体在瓶中形成微小的漩涡：“Al Waleed 说，要在沙特建个‘丝路博物馆’，把你的香水、林薇的牛仔裤、我的光伏板放在一起展览。” 她的目光扫过墙上的投影，“他还说，这才是真正的全球化 —— 不是谁吃掉谁，是像飞天的飘带一样，你缠着我，我绕着你，共同编织出更美的图案。”

苏晚看着她们的笑脸，突然觉得眼眶发热。她想起祖父书房里的那句话：“道在蝼蚁，在稊稗，在瓦甓，在屎溺。” 那些看似平凡的事物 —— 拉链、账户、香水、棉花、光伏板，其实都藏着世界的秘密，就像这飞天的飘带，看似简单的线条，却包含着宇宙的秩序与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