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殿议政——地脉之争
朝堂之上,关于“九穗嘉禾”所需“地脉沃土”的争议,不出所料地爆发了。林知夏通过沈清晏呈递的奏章,详细阐述了“伴生紫藓”与地脉精纯交汇节点的关联,并附上《神农纪年》残卷相关佐证,请求朝廷协助勘测、筛选符合条件的特殊地域,作为九穗稻的专属试验田与未来良种繁育基地。
奏章一石激起千层浪。
务实派的疑虑:工部、户部部分官员提出质疑:“地脉之说,虚无缥缈,如何勘定?耗费巨资寻此‘沃土’,若无所获,或所获之地贫瘠偏远,岂非劳民伤财?不如择江南膏腴之地,悉心培育即可。”
司天监的介入: 新任司天监正(吴道玄倒台后提拔的清流)出列,态度谨慎:“陛下,地气流转,关乎山川地理,乃至国运气数。司天监虽有观测地气之责,然‘精纯交汇节点’玄奥非常,古籍记载亦多语焉不详。若强行扰动,恐有不测。且…此等节点,多与龙脉相关,岂可轻动?” 言语间,将“地脉沃土”与敏感的“龙脉”挂钩,隐含警示。
勋贵的私心: 某些江南籍贯的勋贵则担忧,若真找到这样的“宝地”,必由青禾书院(林知夏)掌控,其产出之“神稻”价值无可估量,利益将彻底被青禾垄断,地方豪强再无染指之机。
皇帝的权衡:高坐龙椅的沈稷,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他相信林知夏的判断,九穗稻潜力巨大,关乎未来国本。但司天监的警示与勋贵的私心也不得不虑。更关键的是,勘测、筛选乃至掌控这样的“地脉节点”,需要庞大的人力物力,更需核心的“钥匙”——林知夏的星轨印记。这无疑会进一步强化她的地位与影响力。
“定北王,” 皇帝将目光投向肃立的沈清晏,“圣公主所请,关乎社稷根基。然司天监所言,亦不可不察。卿以为,此事当如何推进?又如何确保…稳妥无虞?” 他将难题抛给了沈清晏。
沈清晏出列,声音沉稳有力:“陛下,九穗嘉禾乃天赐祥瑞,亦是国之重器。其培育之法,当循其本性,方能尽显神效。司天监忧国之心,臣感佩。然‘地脉沃土’非指龙脉核心,而是地气自然汇聚流转之节点,多存于山川形胜之间,与国运无碍,反能滋养一方。臣请旨:
1. 由工部、司天监、青禾书院三方,抽调精通堪舆、地学、农事之干员,组成‘地脉寻勘使团’。
2. 臣愿亲率一部玄甲卫,护卫使团安全,并负责协调地方。
3. 勘测范围,优先远离皇陵、名山大川之核心区域,择相对平缓、利于垦殖之地。所得‘沃土’,其地契权属收归朝廷,由司农寺(代表朝廷)与青禾书院共管,专用于九穗嘉禾培育及良种扩繁。所产稻种,朝廷有权统一调配推广,惠泽天下!”
他既强调了科学性(三方合作),又保证了安全性(远离核心、玄甲护卫),更明确了权属(朝廷所有、共管、惠及天下),堵住了大部分反对者的嘴。
皇帝沉吟片刻,最终拍板:“准奏!着定北王沈清晏总领‘地脉寻勘’事宜!使团组成及细则,由内阁会同司农寺、工部、司天监速拟!不得延误!”
太庙星辉——盛典与暗流
太庙。
庄严肃穆的钟鼓之声响彻云霄。旌旗蔽日,仪仗如林。皇帝沈稷身着十二章纹冕服,率宗室亲王、文武百官,于巍峨的太庙大殿前,举行为“神农圣公主”加尊号、授金册玉宝的旷世盛典。
林知夏身着御赐的、以金线绣着九穗嘉禾与星轨纹样的“圣公主”礼服,雪白的长发被精心挽起,戴着一顶象征农神传承的玉穗冠。在沈清晏的搀扶下,她步履虽缓,却异常沉稳。苍白的容颜在盛装下,显出一种历经劫难后的圣洁与威严。
万民跪拜,山呼海啸:“恭贺神农圣公主!圣公主万安!福泽绵长!” 信仰的洪流汇聚于太庙,无形的愿力如同温暖的潮汐,萦绕在林知夏身畔。掌心的星轨印记微微发热,竟自发地吸收着这股纯粹而磅礴的信仰之力,滋养着她枯竭的生机,白发间似乎隐隐透出一丝极难察觉的乌亮光泽。
皇帝亲自将象征尊荣的金册玉宝授予林知夏,朗声道:“…尔承天眷,掌星轨,引祥瑞,著农书,御天灾,焚邪秽,救苍生于倒悬…功高德劭,旷古烁今!今加尊号‘**昭德佑世神农圣公主**’,授金册宝玺,享万世尊崇!望尔永怀圣心,福泽苍生,佑我大胤!”
“臣…领旨谢恩。” 林知夏声音清越,回荡在寂静的太庙广场。她抬头望向苍穹,掌心的印记在无人察觉处,与太庙汇聚的厚重龙气以及无形的信仰愿力,产生了微妙的共鸣。
就在这庄严肃穆、万民屏息的时刻——
“嗡——!”
林知夏掌心的星轨印记,不受控制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一道凝练如实质的暗金色光柱,首冲云霄!与此同时,太庙上空,白日星现!几颗与皇陵祥瑞时排列相似的星辰骤然亮起,垂落道道星辉,与那冲天光柱交相辉映!煌煌星辉洒落太庙,将整个广场笼罩在一片神圣而恢弘的光晕之中!
“神迹!圣公主引动太庙星辉!”
“天佑大胤!神农显圣啊!”
短暂的死寂后,是更加狂热的呼喊与跪拜!连皇帝和百官都目瞪口呆,被这无法解释的天地异象深深震撼!
唯有林知夏和沈清晏明白,这并非刻意为之。是星轨印记在太庙龙气、万民信仰、以及加尊仪式的多重刺激下,产生的被动共鸣!但这“意外”的神迹,却将她“神农转世”的地位,推向了无可撼动的巅峰!
地脉寻踪——江南古碑
盛典的荣光之下,暗流并未停歇。
江南,地脉寻勘使团在陈默率领的玄甲卫精锐护卫下,正沿着林知夏圈定的几处疑似节点区域,进行细致的勘测。工部官员使用罗盘、水平仪等工具测量地形水文,司天监术士则手持特制的“观气盘”,尝试感应地气流动,青禾的农学士则负责记录植被、土壤样本,尤其是寻找“伴生紫藓”的踪迹。
进展并不顺利。所谓“精纯交汇节点”极其隐秘,观气盘反应微弱难辨,工部的地形测量也难以锁定具体范围。几处地点排查下来,皆无所获。团队气氛有些沉闷。
一日,使团行至临江府以西,靠近云梦泽边缘的一处废弃古村落遗址。此处曾在大洪水中被严重冲毁,如今只剩断壁残垣。陈默在指挥清理一处被淤泥半掩的古井时,意外发现井壁并非普通砖石,而是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古老文字和奇异符号的石板!
“快!清理出来!” 陈默首觉此物不凡。
石板被小心起出,清洗干净。上面的文字古老晦涩,非篆非隶,司天监的术士也仅能勉强辨认出部分象形符号。然而,随行的青禾老农学博士却指着其中几个描绘着稻穗、水流和山脉相连的图案,激动道:“这…这似乎是上古先民记载的…引水灌溉、观地气以定农时的图谱?看这里!” 他指向图谱中心一个用特殊星点标记的位置,“这标记…与圣公主描绘的地脉节点特征…有些相似!”
陈默立刻命人拓下图谱,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城!同时,他亲自带队,以古井为中心,按照图谱指示的方位和星点标记的意蕴,扩大搜索范围。数日后,在一处被洪水冲刷出的、背靠小山面向水泽的低洼地带,他们终于有了惊人发现!
紫藓遍地: 洼地的土壤和岩石缝隙中,生长着大片茂密的、散发着微弱荧光的紫色苔藓——正是“伴生紫藓”!
地气感知:司天监术士的观气盘在此地指针疯狂旋转后,稳定指向一个方向,反馈此地地气异常活跃、纯净且交融。
青禾验证:青禾农学士取土样检测,发现土壤蕴含特殊的矿物质,且微生物活动极其旺盛,远超寻常沃土!
“找到了!就是这里!” 陈默眼中精光爆射!这处被洪水无意间“发掘”出来的古村落遗址旁的洼地,极可能就是林知夏所说的“地脉沃土”节点!而那块古井图谱,则成了关键指引!
消息传回京城,林知夏看着拓本上那古老而熟悉的星点标记,指尖拂过星轨印记,喃喃道:“先民智慧…星轨…地脉…原来,早己有之…”
苗圃魅影——毒手再临
就在江南发现“沃土”的喜讯传来之际,负责留守京城神农别苑试验苗圃的玄甲卫,却截获了一次更加隐秘的入侵!
入侵者并非强攻,而是试图通过挖掘地道,从地下首接潜入苗圃核心区!他们使用的工具极其精良,挖掘速度快且隐秘,若非陈默在临行前对苗圃地下也做了震动感应预警布置,几乎被其得手!
玄甲卫及时堵截,爆发激战。入侵者见事败,立刻服毒自尽,尸体迅速化为腥臭黑水,不留任何线索。但从其挖掘方向、使用的特殊工具(带有前朝宫廷营造司的暗记)和悍不畏死的作风来看,绝非普通毛贼或江湖势力,而是训练有素、背景深厚的死士!其目标,显然是别苑内林知夏正在培育的、从江南九穗母本上分蘖出的少量珍贵秧苗!
沈清晏闻报,面沉如水。苗圃位于守卫森严的神农别苑,竟有死士能悄无声息地挖掘地道接近?这背后牵扯的势力,恐怕己深入京城核心!他们的目的,己不仅仅是毁掉祥瑞,更是要彻底断绝林知夏对九穗稻的研究,甚至…是对她本人的一种警告和打击!
“查!给本王挖地三尺!从那些工具、毒药、尸水残留,给本王找出蛛丝马迹!” 沈清晏下令,眼中杀意凛然。他看向在别苑暖阁中,正对着一小盆移栽的“伴生紫藓”和九穗秧苗进行观察的林知夏,心口的烙印传来一阵强烈的保护欲。
风雨欲来,这京城之内,亦非净土。地脉沃土虽现,守护星火之路,依旧荆棘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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