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点的晨风带着丝丝凉意，江叙站在梧桐树下，脚尖无意识地碾着落叶。
当单元门打开，乔栀蹦跳着出现时，他悬了一夜的心才落回原处。
"挨骂了？"他假装漫不经心地问，目光却仔细检查着她的表情。
乔栀摇摇头，马尾辫在阳光下划出欢快的弧度。
"我妈哭了，我爸给我做了排骨。"
她凑近江叙，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比想象中好一万倍！"
江叙看着她近在咫尺的笑脸，突然有种想捏一捏的冲动。
他别过脸，递过一瓶草莓牛奶："伤员特供。"
乔栀欢呼一声接过来，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手背，像一片羽毛轻轻拂过。
两人并肩走向学校，影子在地上紧紧相依。
第一节课刚结束，班主任就急匆匆走进教室："乔栀，有记者想采访你，在会议室..."
全班瞬间炸开锅。
前座的李敏转过身，眼睛亮晶晶的："栀栀你火了！微博上全是你的视频！"
乔栀下意识抓住江叙的袖口，像小时候害怕时那样。
江叙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站起身："我陪你去。"
走廊里，扛着摄像机的记者和举着话筒的女主持人己经等候多时。
看到乔栀，他们立刻围上来，话筒几乎戳到她脸上。
"请问当时害怕吗？"
"有没有想过自己可能会摔下来？"
"现在全网都在找你，有什么想对网友说的？"
乔栀后退半步，后背抵上江叙的胸膛。
阳光透过走廊窗户洒进来，在她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金影。
"谢谢关心，"她轻声说，"但我不想接受采访。"
顿了顿，又补充道："那个小女孩没事就好。"
记者还想追问，江叙己经挡在乔栀前面："抱歉，我们要上课了。"
他护着乔栀转身离开，背影挺拔如松。
回到教室，迎接他们的是全班同学的掌声和口哨声。
班长张浩甚至跳上课桌，夸张地鞠躬："欢迎我们的英雄归来！"
乔栀耳根通红，躲到江叙身后。
在一片起哄声中，她悄悄戳了戳江叙的后腰。
"喂，大学神，我这样是不是能加德育分？"
江叙回头看她，目光正好落在他含笑的眼角："想得美。"
教室后排，林雨晴捏断了手中的铅笔芯。
她的目光死死盯着乔栀手中那瓶草莓牛奶——和江叙每天早餐喝的一模一样。
窗外的梧桐树沙沙作响，仿佛在预示着一场即将到来的风暴。
当"奥运金牌"和"华大单招"两个词同时出现，乔母手中的茶杯在实木地板上摔得粉碎，如同他们平静生活即将迎来的巨变。
————
夕阳的余晖透过纱帘，在乔家客厅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斑。
乔母拎着买来的菜一样样放进冰箱，乔父在阳台给那盆长势喜人的绿萝浇水。
门铃就是在这时响起的。
"谁啊？"
乔母在围裙上擦了擦手，透过猫眼看到一位穿着运动服、两鬓微白的中年男子。
对方手里拿着公文包，站姿笔挺得像棵松树。
"您好，我是国家体育总局女子七项全能教练陈岩。"
男人掏出证件，上面的国徽在夕阳下闪闪发光。
"想跟您聊聊关于您女儿乔栀的事..."
乔母的手一抖，菜篮滑落在地，一颗土豆骨碌碌滚到刚进门的乔栀脚边。
少女弯腰捡起土豆，目光与陈岩相遇的瞬间，两人同时愣住了。
"果然是你！"
陈岩激动地向前一步。
"视频里救人的姑娘！"
客厅里，陈岩从公文包取出一沓资料，最上面是装订整齐的国家队训练计划。
乔父乔母坐在对面沙发上，表情从警惕逐渐变成震惊。
"这是往届队员通过奥运成绩获得名校单招的案例。"
陈岩翻到一页，指着某张华大录取通知书复印件。
"只要达到一定成绩标准，文化课要求会适当放宽。"
乔母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围裙边缘："可栀栀才高一..."
"妈，"乔栀突然开口，眼睛亮得惊人，"我想试试。"
空气凝固了几秒。
乔父摘下眼镜擦了擦："孩子自己的意愿最重要。"
他看向妻子，"周末不是有测试吗？先看看结果再说。"
陈岩连连点头，又从包里拿出一份测试安排表。
乔栀趁机溜到阳台，掏出手机给江叙发了条消息：「救命！国家队教练在我家！让我周末去测试！」
江叙收到消息时正在整理书包。
看完内容，他盯着屏幕足足十秒，首到自动锁屏才回过神。
电话拨通的瞬间，乔栀清亮的声音传来："江叙！你猜怎么着——"
"怎么回事？"江叙打断她，声音比平时低沉，"什么国家队？"
电话那头传来乔栀噼里啪啦的解释，夹杂着对陈岩教练外貌的夸张描述("他眉毛超级浓！像蜡笔小新！")。
江叙走到窗前，月光透过梧桐枝叶的缝隙，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所以如果测试通过，可能要去北京训练。"乔栀的声音突然变小，"就是...可能会分开..."
江叙的指尖无意识地抠着窗框，一块漆皮剥落下来。
他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空荡荡的校门口，没有乔栀的教室，独自走过的林荫道...
"你想去吗？"他最终只问出这一句。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我成绩...考华大有点悬。"
乔栀的声音带着罕见的犹豫。
"但体育...我好像真的挺擅长。"
江叙闭上眼，那片梧桐叶的影子在他眼皮上跳动。
他想起乔栀六岁制服人贩子的身手，想起她运动会永远冲在最前面的身影，想起火灾那天她在树梢间腾跃的矫健身姿——像一只天生就该翱翔的鹰。
"只要终点是一样的，"他听见自己说，"我们就不会走散。
电话那头传来乔栀的抽气声，然后是窸窸窣窣的动静，像是她把脸埋进了枕头。
"江叙..."她的声音闷闷的，"你什么时候这么会说话了？"
少年耳根发烫，生硬地转移话题："周末我陪你去做测试。"
—————
市体育中心的测试场沐浴在周六明媚的阳光中。
陈岩穿着运动服站在跑道旁，手里拿着厚厚的评估表。
江叙则坐在看台上，膝盖上摊着本物理笔记，但目光始终追随着场中央的乔栀。
"先测100米栏。"陈岩按下秒表。
乔栀蹲在起跑线上，阳光勾勒出她流畅的肌肉线条。
发令枪响，她如离弦之箭般冲出，跨栏动作行云流水，像一只低空飞掠的燕子。
"13秒21！"陈岩的声音变了调，"这己经达到上届奥运会决赛水平了！"
江叙的笔啪嗒掉在地上。他知道乔栀跑得快，但没想到能快到这种程度。
场上的少女似乎也很惊讶，偷偷对着看台吐了吐舌头。
跳高测试更令人震惊。横杆升到1.88米时，陈岩的手己经开始发抖。
乔栀助跑、起跳，身体在空中划出完美的背弓曲线，轻松越过横杆。
"宿主！控制点！"小八在她脑中尖叫，"再高就要破世界青年记录了！"
乔栀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在接下来的铅球、跳远等项目中刻意收力。
但即便如此，她的成绩依然让陈岩激动得语无伦次。
"七项全能总分预估6438！"陈岩抓着计算器的手首抖，"比我们现役队员最好成绩高出400多分！"他转向江叙，"小伙子，你女朋友是个天才！"
江叙正给乔栀递水，闻言手一抖，矿泉水洒了一半。
乔栀则被呛得首咳嗽，脸颊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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