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盘密室的血藤退潮时,赵虎正蜷缩在第十二口棺材里。棺盖缝隙渗出的黏液在他胸口结成蛛网,每道纹路都与磨盘上的咒印相同。他猛地睁眼,瞳孔里爬满血藤状的纹路,而棺材底板突然塌陷,将他坠入更深的黑暗 —— 那里悬浮着无数发光的螟虫,虫翼拼出的正是老神婆血书中的「替死」二字。
「等你很久了,赵家小子。」
阴影中走出的斗笠人拖着铁链,链钩上挂着三枚铜钱,钱眼处渗出的红线缠在赵虎手腕。他看见斗笠边缘滴落的不是水,而是写着「寿元己借」的符纸,与收账者铁链上的咒印如出一辙。赵虎猛地想起塞给陈默的逆命铜钱,币面的「寿」字倒转成「歹」,原来这正是斗笠人操控的标记。
「玄尊大人……」赵虎的声音被喉咙里的血藤堵住,他伸手去抓铁链,却被斗笠人袖中飞出的螟虫蛰伤。那些虫子在他伤口处聚成磨盘图案,而斗笠下露出的下巴上,纹着与赵虎相同的万棺图纹身,只是图中第 108 口棺材里躺着的是陈默的倒影。他忽然想起八卦镜映出的契约,原来赵家世代守护的不是借寿术,而是玄尊培育螟虫的温床。
血藤突然从西面八方涌来,将两人困成茧。斗笠人摘下帽子,露出的脸与老神婆别无二致,只是眉心嵌着枚玉蝉碎片 ——那是磨盘裂缝里少女骸骨颈间的配饰,此刻正与赵虎胸口的咒印共鸣,显露出密室天花板上隐藏的壁画:老神婆跪在玄尊面前,将桃木剑刺入圣女眉心。
「借寿术是玄尊大人给陈氏设的局,」老神婆的脸在血藤中扭曲,她的指尖划过赵虎腕间的咒印,「你爹当年自愿做替死炉鼎,为的是让玄尊大人能顺利抽取陈默的寿元……」话未说完,血藤突然暴涨,将她的头拧下,脖颈处喷出的不是血,而是无数刻着「第 108 号」的虫卵。赵虎猛地想起收账者分裂出的怨念结晶,原来那些结晶全是玄尊用炉鼎精血培育的螟虫卵。
逆命铜钱突然从赵虎怀中飞出,与斗笠人袖中的半枚拼合,在血藤茧中画出「破阵」二字。他看见铜钱的纹路里流动着爷爷的记忆:年轻时的赵父将铜钱塞进陈默爷爷掌心,而铜钱边缘缠着的白发,正是老神婆被玄尊操控时留下的标记。血藤突然发出婴儿啼哭,赵虎这才注意到斗笠人腰间挂着的布袋,里面装满了与井底相同的血藤吸盘,每个吸盘都嵌着赵家先祖的牙齿。
「陈默的血能激活双生莲台,」老神婆的头颅在血藤中漂浮,她的眼睛变成螟虫的复眼,「而你要做的,是在他融合莲台时……」话未说完,血藤茧突然崩裂,苏清鸢的桃木剑刺入老神婆眉心,剑刃与玉蝉碎片共鸣,爆发出的青光中,所有螟虫都化作透明的蝉翼,覆在赵虎背上。他低头看见自己的伤口正在愈合,而血藤在皮肉下组成新的咒印,与老神婆血书中的破阵符完全一致。
磨盘裂缝在此刻传来巨响,陈默的声音从上方传来:「赵虎!你在哪?」赵虎抬头看见血藤茧外,陈默的背后展开着与自己相同的蝉翼,翼膜上的咒印正与逆命铜钱共鸣。老神婆的残魂在血藤中冷笑,她的指尖划过赵虎后颈,那里突然浮现出玄尊的时空符文 ——那是章罗盘盘面出现的标记,原来赵虎早己被玄尊改造成操控螟虫的容器。
血藤突然收紧,将赵虎拖向裂缝深处。他最后看见的,是苏清鸢腕间的玉蝉印记炸裂,露出里面藏着的逆命铜钱,而铜钱的纹路里,正流淌着玄尊的声音:「该让借寿人见识真正的『债主』了……」陈默的掌心玉蝉在此刻发烫,碎片纹路与赵虎后颈的符文共鸣,竟在虚空中画出玄尊的脸,老人嘴角咧到耳根,露出与收账者相同的尖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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