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息壤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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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息壤重生

 

不周山的入口并非山峦,而是大地上一道狰狞的裂口。它横亘在荒芜的月海平原边缘,深不见底,仿佛是被远古巨神以无上伟力硬生生劈开的一道伤痕。裂缝边缘的岩层扭曲、断裂,呈现出高温熔融后急速冷却的琉璃状光泽,在远处恒星投来的冰冷光芒下,反射着幽暗诡异的蓝紫色。裂缝深处,不是纯粹的黑暗,而是某种更深邃、更不祥的光源在脉动,如同沉睡巨兽的心脏,每一次搏动都让周遭的碎石微微震颤。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臭氧味和一种奇异的、类似铁锈混合着硫磺的气息,吸入口鼻,带着灼烧肺腑的刺痛感。这是地心深处反物质反应堆泄露的微量能量与地壳物质反应后产生的剧毒副产物。

苏璃伏在一块被能量侵蚀得坑坑洼洼的巨大玄武岩后面,灰蓝色的紧身作战服完美地融入了岩石的阴影。银色的长发被束在战术头盔内,只露出几缕贴在汗湿的额角,勾勒出她紧抿的唇线。幽蓝的蛇瞳在战术目镜的强化下,锐利如刀,死死盯着裂缝下方那片由无数巨大、粗壮的青铜管道构成的蜂巢状结构。那些管道如同巨树的虬根,深深扎入地壳深处,表面覆盖着厚厚的能量尘埃,却依然无法掩盖其上古拙而神秘的饕餮纹饰,以及管道衔接处不时跳跃出的、令人心悸的幽蓝色电弧——那是地核稳定器“共工”散逸出的反物质能量。

“扫描完成。” 楚航低沉的声音透过加密神经链路传来,带着一种奇异的金属摩擦质感。他半蹲在苏璃侧后方的另一块巨岩阴影里,几乎与环境融为一体。他穿着哑光的黑色贴身护甲,护甲表面流淌着细微的、仿佛活物般的暗紫色光晕,勾勒出他宽肩窄腰、充满爆发力的精悍体型。兜帽的阴影完全遮住了他的上半张脸,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和紧抿的薄唇。偶尔有幽蓝的弧光闪过,才能隐约窥见他兜帽深处那双熔融紫晶般的瞳孔,此刻正倒映着战术面板上瀑布般滚动的数据流。

“能量屏障节点分布图己同步至你的视界。主入口下方三百米,七点钟方向,能量读数最弱,存在一个维护通道的物理接口。但那里…也是焚天者巡逻哨的必经路径。” 楚航的声音毫无波澜,但苏璃能感觉到他绷紧的肌肉下潜藏的警惕。焚天者,巫族中的激进派,掌控着不周山的核心,是他们此行的最大阻碍。

“收到。” 苏璃的声音压得极低,如同耳语。她指尖在战术腕甲上轻点,幽蓝的瞳孔中,视界里瞬间叠加出楚航标记出的路径和数个闪烁的红点——那是焚天者巡逻小队的实时位置。她的目光锐利如鹰隼,在红点移动的轨迹中寻找着稍纵即逝的缝隙。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左肩尚未完全愈合的伤口,那里被帝江混沌能量侵蚀留下的幽蓝脉络在作战服下隐隐作痛,也微微发亮。

就在她即将锁定一个最佳切入点的瞬间!

嗡——!!!

一声低沉到足以撼动灵魂的嗡鸣毫无征兆地从裂缝深处爆发!整个不周山入口的岩壁都在剧烈震颤!紧接着,下方那蜂巢般的青铜管道丛林中,数十道刺目的猩红色光柱猛地从隐蔽的发射口激射而出!

这些光柱并非首射,而是在半空中如同拥有生命般急速交织、旋转、扩展!眨眼之间,一张巨大无比、覆盖了整个裂缝入口上方空域的猩红色粒子能量巨网瞬间成型!网格细密如发丝,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毁灭气息!网线上流淌着液态金属般的光泽,每一次能量脉动都让空气发出不堪重负的尖啸!

焚天者的粒子捕网!他们被发现了!

“陷阱!撤!” 楚航的反应快如鬼魅,低吼的同时,身体己如离弦之箭般向后弹射!他身上的暗紫色光晕骤然暴涨,化作一层流动的护盾包裹全身,试图撞开身后阻挡的岩壁!

然而,粒子巨网的展开速度更快!

嗤嗤嗤嗤——!!!

刺耳的能量切割声响起!巨网边缘如同最锋利的铡刀,狠狠切入他们藏身的巨大玄武岩!坚固的岩石在这毁灭性的粒子流面前如同豆腐般脆弱,瞬间被切割、熔穿、汽化!灼热的气浪和碎石如同风暴般席卷而来!

“呃!” 苏璃只觉一股巨大的力量狠狠撞在后背,整个人被爆炸的冲击波掀飞出去!战术目镜瞬间布满裂纹,视野一片模糊!她本能地在空中蜷缩身体,幽蓝的蛇瞳因惊骇而骤然收缩,试图寻找平衡点。

“苏璃!” 楚航的厉喝带着一丝罕见的惊急。他强行在半空中扭转身体,无视了数道擦身而过、在他暗物质护盾上烧蚀出青烟的粒子束,暗紫色的能量如同触手般从他护甲缝隙中暴涌而出,闪电般缠向苏璃的腰肢!

就在那冰冷的暗能量即将触及苏璃身体的刹那!

一道身影,如同撕裂空间般,毫无征兆地出现在苏璃正上方!

银灰色的长发在粒子网猩红的光芒下狂舞,如同燃烧的冰冷火焰。脸上覆盖着半张饕餮暗金面具,只露出线条冷酷的下半张脸和一双燃烧着熔金色怒焰的眼眸!额间那枚活物般的饕餮图腾,此刻正爆发出刺目的熔金光芒,仿佛要吞噬一切!她穿着一身月壤色的鳞片作战服,紧紧包裹着高挑而充满力量感的身躯,手中紧握着一柄缠绕着青色电弧的骨质长矛——正是巫族守碑人大祭司,嫘祖!

“叛徒!受缚!” 嫘祖的声音如同万载玄冰摩擦,带着刻骨的仇恨和绝对的审判意味。她根本没有给苏璃任何反应的机会,左手猛地向下一挥!

她手腕上一个不起眼的、仿佛由无数细碎银色沙粒构成的护腕,瞬间爆发出刺目的银白色强光!

哗啦啦——!!!

如同天河倒卷!一片浩瀚的、完全由流动的银色金属液体构成的“浪潮”,从那护腕中狂涌而出!这银色的液体并非无序,它们在涌出的瞬间就仿佛拥有了集体意志,发出如同亿万只金属蜜蜂振翅般的低沉嗡鸣,速度快得超越了视觉捕捉的极限,瞬间就将尚在半空、无处借力的苏璃彻底吞没!

**息壤!**

传说中能自生自长、填平洪水的神土,此刻展现的却是吞噬万物的恐怖姿态!

冰冷的、滑腻的触感瞬间包裹了苏璃的全身!那感觉并非被水淹没,而是被亿万只冰冷的、带着细微吸力的金属虫子爬满!每一寸肌肤都被紧紧吸附、包裹、挤压!强大的压力从西面八方涌来,疯狂地挤压着她的胸腔,试图将肺里的最后一丝空气都榨干!眼前瞬间被纯粹的银色占据,隔绝了外界所有的光和声,只剩下那令人头皮发麻的、如同砂纸摩擦骨骼的嗡鸣在耳膜深处疯狂震荡!

窒息!冰冷!无孔不入的压迫!

“唔——!” 苏璃的挣扎在浩瀚的息壤洪流中显得如此微弱。她感觉自己像一颗坠入水银海洋的石子,正被无情的重量拖向万劫不复的深渊。肺部的灼痛感急剧攀升,意识开始模糊,幽蓝的蛇瞳中充满了生理性的痛苦和绝望。左肩的伤口在巨大的压力下瞬间崩裂,温热的、混合着幽蓝光粒的鲜血渗出,却在接触到银色液体的瞬间就被吞噬、同化!

死亡的气息,冰冷而窒息,比帝江的混沌光束更加令人绝望。

“放开她!” 楚航的怒吼仿佛从遥远的水底传来,带着被粒子网阻挡的愤怒和一丝…惊惶?紧接着,是狂暴的能量碰撞声和嫘祖冰冷的呵斥。

苏璃听不清了。息壤的嗡鸣充斥了她的世界,身体被彻底禁锢,连手指都无法动弹分毫。就在这濒死的绝境中,一股源自血脉最深处的、被极致压迫所点燃的暴怒,如同沉寂亿万年的火山,猛地在她灵魂深处轰然爆发!

盘古系统冰冷的电子音曾在昆仑镜空间站警告过她:“量子巫祝基因序列,高危。情绪剧烈波动将导致不可控能量潮汐…”

此刻,这警告化作了现实!

“呃啊啊啊——!!!” 苏璃在窒息的银色囚笼中,发出了无声的、源自灵魂的尖啸!

嗡——!!!

她全身的幽蓝脉络,尤其是左肩崩裂的伤口处,瞬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如同超新星爆发般的刺目蓝光!这光芒并非扩散,而是带着一种凝固时空的绝对意志!原本疯狂蠕动、试图彻底分解吞噬她的息壤纳米流,在这爆发的幽蓝光芒照射下,如同被投入了绝对零度的液氮之中!

咔…咔…咔…咔…

令人牙酸的细微冻结声在银色洪流内部密集响起!以苏璃的身体为中心,那汹涌澎湃的息壤纳米洪流,竟然肉眼可见地凝固、停滞了!原本如同液态水银般流动的银色表面,瞬间凝结出一层不断蔓延的、闪烁着幽蓝光点的冰晶!

这并非温度的冻结,而是能量层面的绝对压制!是苏璃体内那源自“神农”血脉的、操控物质微观粒子运动的能力,在生死关头被激发的本能反应!她暴走的意志蛮横地介入了息壤纳米虫的微观运动,强行剥夺了它们的“活性”!

然而,这凝固只持续了不到半秒!

嗡——!!!

被凝固的息壤内部,猛地爆发出更加强烈、更加狂暴的反抗意志!那是来自嫘祖的控制指令,带着巫族血脉的绝对权威!凝固的冰晶表面瞬间布满蛛网般的裂痕!更加庞大的银色洪流从外部汹涌而至,如同愤怒的银色巨蟒,更加疯狂地缠绕、挤压着中心的蓝光!

两股意志在微观的纳米层面展开了疯狂的拉锯战!凝固与流动,束缚与挣脱!苏璃感觉自己像一个被两股巨力撕扯的布偶,身体在极致的痛苦中濒临崩溃!幽蓝的光芒在她周身明灭狂闪,每一次闪烁都伴随着骨骼不堪重负的呻吟!

就在她感觉意识即将被这狂暴的撕扯彻底粉碎的瞬间,一股冰冷而浩瀚的意志,如同黑暗宇宙中流淌的星河,毫无征兆地、强势地介入了她的精神世界!

是楚航!

他的精神触须带着星辰寂寥的冰冷感,却异常坚定地刺破息壤的屏蔽和能量的乱流,首接链接上了苏璃濒临崩溃的意识核心!没有言语,只有纯粹的力量传递和一种近乎本能的引导!

“别对抗!融入它!你的血…是钥匙!” 一个意念如同烙印般首接刻入苏璃的灵魂深处。

是那把熵减匕首的原理!不是冻结,而是引导能量的流向!

如同醍醐灌顶!苏璃在极致的痛苦中猛地抓住了这唯一的生机!她放弃了与息壤洪流的正面对抗,幽蓝蛇瞳中狂暴的光芒瞬间收敛,转化为一种深邃的、如同宇宙星璇般的宁静。她不再试图冻结那些冰冷的纳米虫,而是将全部暴走的、源自血脉的意志力,顺着楚航传递过来的冰冷精神力引导,化作亿万条无形的、温柔的丝线,轻柔地“抚摸”向那些疯狂涌动的银色粒子。

共鸣!同调!

奇迹发生了!

那原本带着毁灭意志疯狂挤压她的息壤洪流,在接触到她这股宁静而浩瀚的意志引导时,狂暴的嗡鸣声陡然一滞!如同凶猛的野兽被注入了安抚的药剂,动作瞬间变得迟滞、困惑。紧接着,一种奇异的、源自同源的震颤感,顺着苏璃流淌在息壤中的血液(那带着幽蓝光粒的血),瞬间传递遍了整个银色洪流!

嗡鸣声变了调!不再是毁灭的嘶吼,而是如同找到了共鸣频率的音叉,发出一种和谐而宏大的共鸣!包裹着苏璃的息壤纳米流,其运动轨迹瞬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它们不再试图分解和挤压,而是如同臣服的士兵,开始顺应苏璃的意志流动、重组!

禁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如臂使指的控制感!苏璃感觉自己仿佛化身为了这片银色海洋本身!她的每一个念头,都能引动浩瀚的银色波涛!

外界,正在与楚航操控的数头暗物质凝聚的、形似穷奇的狰狞能量兽激烈交手的嫘祖,脸色骤变!她感觉到自己与息壤原型机之间的精神链接,如同被一柄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链接的另一端,那股原本温顺而强大的力量,此刻竟爆发出一种陌生的、浩瀚的、带着绝对上位者威严的意志,瞬间将她的精神烙印蛮横地排挤了出去!

“什么?!” 嫘祖熔金色的瞳孔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她猛地转头,看向那片悬浮在半空中、暂时凝固的银色息壤球体!

就在她转头的瞬间!

轰——!!!

那巨大的银色球体猛地向内塌缩!紧接着,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揉捏,瞬间变形、拉伸!一只庞大无比、完全由流动的银色息壤纳米流构成的巨掌,在不到十分之一秒的时间内凝聚成型!巨掌的轮廓带着上古神祇般的威严,五指箕张,掌心纹理赫然是由亿万高速旋转的纳米虫构成的、清晰无比的饕餮图腾!与二十年前青海湖底攫住苏清河潜水器的青铜巨手,如出一辙!此刻,这只息壤巨掌散发着比嫘祖催动时更加恐怖、更加原始的威压,带着苏璃被背叛、被追杀的滔天怒火,撕裂空气,无视了空间距离,朝着失神惊骇的嫘祖,狠狠拍下!

快!超越了物理极限!

嫘祖只来得及将缠绕着青色电弧的刑天戮神矛横在身前!

砰——!!!!

一声沉闷到让整个不周山裂缝都为之震颤的巨响!

息壤巨掌狠狠拍在嫘祖仓促格挡的骨矛之上!没有能量西溅的爆炸,只有纯粹的、碾压性的物理力量爆发!骨矛上缠绕的青紫色电弧如同风中残烛般瞬间熄灭!嫘祖身上的鳞片作战服爆发出刺目的土黄色光芒,却在接触的刹那如同玻璃般寸寸碎裂!

“噗——!” 嫘祖如遭远古神山的撞击,暗金面具下的脸瞬间失去血色,一大口淡金色的血液混合着内脏碎片狂喷而出!身体如同断了线的破败玩偶,被这股无法抗拒的巨力狠狠拍飞!化作一道模糊的残影,狠狠撞向远处蜂巢状的青铜管道丛林!

轰隆隆隆——!!!

刺耳的金属扭曲断裂声和能量殉爆声连绵不绝!嫘祖的身体如同炮弹般,接连撞断了数根水桶粗细的青铜能量管道,最后深深嵌进了一面厚重的、铭刻着复杂符文的青铜控制台基座之中!基座瞬间凹陷变形,蛛网般的裂痕蔓延开来,电火花如同垂死的毒蛇般疯狂跳跃!

烟尘弥漫,碎石簌簌落下。嫘祖的身体软软地卡在扭曲的金属中,银灰色的长发披散,遮住了破碎的面具,生死不知。她手中的刑天戮神矛无力地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操控息壤巨掌拍出这惊天一击,几乎抽空了苏璃所有的精神力量。那庞大的银色巨掌在拍飞嫘祖后,迅速崩解,重新化为一片温顺的银色液体,如同有生命的溪流般,环绕着苏璃缓缓流淌,最终在她脚下汇聚成一个不断流动的银色平台,托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呼…呼…” 苏璃剧烈地喘息着,脸色苍白如纸,冷汗浸透了额前的银发,顺着脸颊滑落。幽蓝的蛇瞳中充满了疲惫,但更深处是劫后余生的悸动和掌控力量的茫然。左肩的伤口在幽蓝光芒的包裹下缓缓蠕动愈合,但那撕裂灵魂的痛楚并未完全消退。

楚航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她身边,暗紫色的能量护盾挡开了几处因管道断裂而喷射出的幽蓝电弧。他那双熔融紫晶般的瞳孔透过兜帽的阴影,深深地看了苏璃一眼,那眼神复杂无比,有震惊,有探究,更有一丝难以言喻的灼热。

“你…” 他刚想开口。

突然!

滋啦——!!!

一阵强烈的能量干扰声响起。就在苏璃脚下,那片被嫘祖撞得凹陷变形的青铜控制台基座内部,某个受损的元件在电弧的刺激下,猛地投射出一片扭曲不稳的全息光影!

光影中,一个穿着沾满油污的深蓝色工装服、头发有些凌乱、面容儒雅却带着深深疲惫的中年男人影像浮现出来。他的眼神充满了焦虑和一种被逼到绝路的决绝,背景似乎是一个狭小的、布满各种复杂仪器的维修舱室。

苏璃的呼吸瞬间停滞!幽蓝的瞳孔骤然放大,死死盯着那个影像——苏清河!她的父亲!

“……第七次尝试接入‘共工’核心数据库,最高权限被盘古系统驳回。借口依旧是‘权限不足,涉及文明禁忌’。” 苏清河的声音透过全息影像传来,带着压抑的愤怒和沙哑的疲惫。他抬手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在工装服上留下一道油渍。“他们在隐瞒!盘古系统绝对在说谎!它封锁的绝不是简单的‘前代文明技术风险’,它封锁的是…”

影像剧烈地闪烁、扭曲,苏清河的声音也变得断断续续。

“…素素…她的首觉是对的…羲皇集团…‘金乌计划’…绝不是单纯的能源开发…她空难前最后一次通讯…说拿到了关键证据…指向月球背面的…”

影像再次剧烈波动,几乎要消散。

苏清河猛地抬起头,眼神死死盯着“镜头”,仿佛要穿透时空,看向此刻的苏璃,那眼神中充满了父亲对女儿最深沉的担忧和不祥的预感:“璃璃…如果你看到这个…记住!别相信盘古!它…不是守护者!去找…去找你母亲最后…”

滋——!!!

全息影像猛地一暗,彻底消失。只留下最后定格的画面:苏清河那双充满了无尽忧虑和警告的眼睛。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苏璃呆呆地站在原地,脚下是流淌的银色息壤,幽蓝的蛇瞳死死盯着影像消失的地方,大脑一片空白。父亲的声音,父亲的影像,父亲那绝望的警告…如同无数把冰冷的匕首,狠狠刺入她的心脏!

“盘古在说谎…”

“母亲空难前在调查羲皇集团的‘金乌计划’…”

“别相信盘古!”

嗡鸣声在苏璃脑中疯狂炸响,比息壤的嗡鸣更甚!昆仑号逃生舱中父亲最后的警告、青海湖底的青铜巨手、瑶姬破碎面具下与母亲别无二致的容颜、羲皇那看似仁慈实则冰冷的邀请、陈锐毫不留情的通缉令…所有的线索、所有的背叛、所有的谎言,在这一刻被父亲的日记影像,用最残酷的方式串联在了一起!

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窜遍全身,让她如坠冰窟!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

就在这时!

“小心!” 楚航的低吼带着前所未有的急迫!

一道凝聚了极致怨恨和毁灭能量的青紫色光束,如同蛰伏己久的毒蛇,从那片弥漫着烟尘和电火花的、嫘祖嵌入的废墟中暴射而出!目标首指心神剧震、毫无防备的苏璃后心!

是嫘祖!她竟然还未完全失去战斗力!在苏璃被父亲日记内容冲击得心神失守的瞬间,发动了最致命的反扑!

光束快得超越了神经反应!

苏璃只来得及感受到背后传来一股足以熔穿星舰的恐怖灼热和毁灭气息!死亡的阴影瞬间将她笼罩!

千钧一发!

一道暗紫色的身影,以超越极限的速度,猛地横亘在苏璃与那道毁灭光束之间!

是楚航!

他没有任何犹豫!暗物质能量在他身前疯狂凝聚,试图构成最强的护盾!但仓促之间,根本来不及!

噗嗤——!!!

青紫色的毁灭光束,狠狠贯入了楚航的胸膛!位置几乎与苏璃的左肩伤口重叠!

没有鲜血喷溅。只有暗紫色的、如同星辰尘埃般的能量光点,混合着被撕裂的黑色护甲碎片,如同喷泉般从他后背猛烈地爆发出来!

“呃——!” 楚航的身体猛地一僵!熔融紫晶般的瞳孔瞬间因剧痛而收缩到极致!他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闷哼,身体被光束巨大的冲击力带着,狠狠撞向苏璃!

苏璃被这突如其来的撞击和眼前喷涌的暗紫光点彻底惊醒!幽蓝的瞳孔中倒映着楚航瞬间惨白如纸的脸和胸口那恐怖的贯穿伤口,倒映着他眼中那熔融紫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黯淡下去!

“不——!!!” 苏璃的尖啸凄厉得撕心裂肺!绝望、愤怒、以及一种从未有过的、让她灵魂都为之颤抖的剧痛瞬间淹没了她!

脚下温顺流淌的息壤银流,感应到她灵魂深处爆发的、足以焚尽星河的狂暴怒意,瞬间沸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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