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章是他们正式分居的那一天。没有冲突，没有哭泣，甚至没有什么重的情绪，但却充满了“从日常细节中抽走熟悉感”的动荡。
妹妹把钥匙交给哥哥的那一刻，仿佛仍然在保留一丝依赖——可哥哥明白，那不过是出于温柔，而不是需求。
这是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分房而居，分心而走”。
第95章：我有了新钥匙
她搬家的那天，天气跟平时没什么两样。
只是阳光有点冷，风吹在脸上，不痛不痒，却有点干。
我们没有找搬家公司，东西也不多，只带了几本书、一套被褥、画架和几件换洗衣物。她的生活本来就很简单，加上画布和纸张几乎全是新采购的，旧的，她留在了我们原来的家。
“这里太旧了。”她笑着说，“不适合带走。”
我没反驳。只是帮她把箱子搬上三楼，然后停在门口，等她自己开门。
她有点手忙脚乱地找钥匙。
“我来吧。”我伸出手。
她愣了一下，把钥匙递过来，却并没有完全松手。
“你可以留着。”她轻声说，“这是备份。你要是哪天走累了，也可以进来坐一下。”
我看着她手里的钥匙，不大不小，冰冰凉凉的。
“好。”
我收下了。
她的新房间很小，却很干净。
白墙、木地板、一扇开阔的窗子可以看到街角便利店的招牌。
阳光在屋里斜斜地洒着，像一张正在铺开的画纸。
“你不进来看看？”她问。
“不了，我就送到这儿。”
她点点头，没勉强。
“那我走了。”我说。
“等等。”
她跑进去翻出一个小袋子，从里面拿出一样东西。
是一只钥匙扣。
软软的塑胶材质，上面印着一句英文——“Still here.”
她看着我，说：
“不是为了提醒你‘你可以来’，而是提醒你自己——你还在这里。”
“我明白。”
她走过来，把它扣在我刚收下的钥匙上。
然后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背。
“哥哥，谢谢你陪我到这儿。”
那句话像是“陪考结束”时的那句“你可以先走了”，有点不舍，又有点体面。
我下楼后站在小区门口，回头看了她住的那一排窗户一眼。
她并不在窗边。大概己经回到房间开始整理东西了吧。
我拿出那把新钥匙，放在掌心看了一会儿。
“Still here.”
可我知道，我其实己经不在她的生活里了。
至少不再是每天的那种“在”。
回家的路上，我走得比来时慢了一些。
路边的树枝己经开始抽芽，早春的冷意还未褪去，但阳光透过行道树，洒在我影子上，有种淡淡的透明感。
我回到家，把她的房门轻轻关上。
没有锁，没必要锁。
我走进厨房，烧了一壶水，没多想——就像她还在时那样。
水开的时候，我习惯性地喊了一句：
“水烧好了。”
没有人回应。
我这才意识到——她真的不在了。
不再是“出门一下”、不是“去朋友家”，而是——她有了新的钥匙，有了另一个属于她自己的水壶、窗帘、房门，甚至“晚安”的方向。
那天晚上，我梦见我们小时候在阳台上喂猫。
她递我一把猫粮，说：“哥哥你小心，它抓人。”
我说：“那你别靠太近。”
她笑了笑，“我可以站远一点。”
梦醒时，我睁开眼，屋子里一点声音也没有。
我伸手拿起床头那把钥匙，捏在手心里。
冰冰的。
但我没开灯。
我只是翻了个身，把钥匙放在枕边。
然后默默地想：
她有了新钥匙，而我，还在用旧门。
可我不打算换锁。
也不打算复制她那把。
我只想，在她想回来坐一下的时候，我这里还能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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