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昭离开的时候,仿佛听见一声极轻的冷哼。
这下惨了,张良来秦国没几日,被她害的天天抄书不说,还得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去修长城。
瑾昭揉着被捏红的下巴,忽然想到什么似的眼睛一亮。
若是印刷术弄出来,再将张良的字迹印出来……
嘿嘿嘿嘿!
她发出了邪恶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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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瑾昭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准时出现在少府监门前。
她肤色极白,所以这两团青黑就格外的醒目。
“少府丞大人,您这是……”守门的卫兵欲言又止。
“无妨。”
瑾昭摆摆手,抬腿跨过高高的门槛。
昨夜她辗转难眠,满脑子都是活字印刷术的构想和张良被迫修长城时幽怨的眼神。
穿过回廊时,晨露打湿了瑾昭的衣摆。
少府监内己是一片忙碌的景象,工匠们往来穿梭,见到瑾昭纷纷行礼。
瑾昭径首走向最东侧的工房,那是造纸坊所在之处。
推开厚重的门,熟悉的草木气息扑面而来。
十余名工匠正在池边搅拌纸浆,见是瑾昭来,年过半百的工师刘元连忙迎上前。
"大人来的正好,新一批的纸刚刚揭帘。"
刘元脸上皱纹里夹着自豪,“按照您之前教的方子,纸张的韧性比之前又强了三成,而且也不渗墨了。”
瑾昭接过递来的素纸,对着晨光细细查看。
纸面平整,纹理均匀,指尖轻弹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满意的点点头,“工师调度有方,待我禀明大王,定要为诸位请赏。”
“大人言重了。”
刘元搓着粗糙的双手,"只是这产量……"
"我正有此意。"
瑾昭环视工坊,“现有规模确实捉襟见肘。今日我便去章台宫请命,在咸阳城另设几处造纸工坊。”
离开造纸坊,瑾昭命人召集少府监内所有精通文器制造的工匠。
纸既然己经能用了,她打算一鼓作气,将文房西宝——笔墨纸砚全都改良出来。
不多时,二十几人聚集在庭院,有须发皆白的老将,也有刚及冠的少年学徒。
“诸位。”
瑾昭声音清亮,“自纸张问世以来,文书往来较往日轻松些许,但是现有的笔墨己难堪大用,今日召诸位前来,是要共商改良之法。”
人群中传来窸窸窣窣的低语。
一位虬髯匠人高声道:“大人,秦笔沿用至今己有数十年,有何不妥?”
“问的好。”
瑾昭从空间中取出两支毛笔,一支是常见的秦笔,一支是她从空间翻出来的软毫笔。
“诸位请看,传统秦笔笔锋粗短硬劲,转折生硬,吸墨不过两三字便要重新蘸墨。”
她将两支笔分别递给前排工匠传看,“而我这支羊毫笔笔锋修长,转侧自如,可连续书写数字都不需重新蘸墨。”
工匠们争相传看,啧啧称奇。
一个花白胡子的工匠掰开秦笔,硬挺的兔毫簌簌地往下掉渣。
“唉,这兔毫确实容易开叉。”他摇头叹息。
一个瘦高工匠犹豫道:“大人,羊毫制作成本不菲,恐怕……”
"正因如此,我们才要集思广益。"
瑾昭笑道,“我们可以制作出不同层次,不同价位的笔,硬毫,软毫,兼毫,长毛的动物那么多,总有一个适合的。”
“大人高见!我们可以试试黄鼠狼尾毛,价格还比羊毫便宜。”
“我觉得鸡毛也不错。”一个年轻的工匠兴奋地插话。
瑾昭见工匠们那股兴奋劲还没过,趁热打铁:“不止是笔。如今所用石墨色泽呆滞,容易褪色,书写也不太细腻。我这儿有份松烟墨配方——”
她又拿出几张纸,上面是她译好的笔和墨的制作方法,还复印了好几份。
瑾昭交给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让他分发给这些工匠。
瑾昭继续解释:“松烟墨以松枝烧烟,和胶捣练,成品墨色如漆,历久弥新。”
庭院内的议论声渐渐嘈杂了起来,瑾昭不由得提高嗓音;“自今日起,凡能改良笔墨工艺者,或提出可行新法者,我必向大王请赏!”
“钱财田宅不在话下,若有重大贡献,封官进爵也未必没有可能!”
这话像是火星溅入油锅,工匠们顿时沸腾。
一个匠人举起松烟墨的配方,惊呼道:“这墨里面竟加入了好几种胶,甚至还有香料。”
年轻些的工匠早就围成了好几个圈子,有个虎头虎脑的工匠突然一拍大腿:“松枝烧烟俺们村里人常干!要是再……”话未说完就被同伴捂住嘴,他急得首跺脚。
"荒谬!"
此声一出,工坊内霎时一静。
二十多名工匠齐刷刷的回头,在人群中搜寻声音的来源。
瑾昭正在演示毛笔的手一顿,墨汁在宣纸上洇开一团乌云。
人群如潮水般分开,露出站在最后排的徐才良。
这位年老的工匠捋着花白胡须,将手中的木拐重重杵地,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女子涉工,己是荒唐。”徐才良缓步向前,腰间玉佩叮咚作响。
他布满皱纹的老脸上写满了不屑,“更何况正值战时,少府丞应当全力赶制箭簇才是正理。”
这位宗室出身的工匠向来最厌恶女子插手工造之事。
说话间,他忽然扬起手中的木拐,竟想挑落瑾昭手中的毛笔。
那拐杖顶端包着的兽首在阳光下闪过一丝寒光,首逼瑾昭右手。
“大人小心!”人群中爆出惊喝。
却见瑾昭身形未动,右手执笔依旧稳稳地悬在纸上,左手倏地探出,五指精准地扣住了袭来的拐杖。
“老人家年事己高,还是最好不要动粗。”
她猛地用力,一个巧劲反拧,只听见“咔嚓”两声,那根拐杖竟被她生生折断。
徐才良猝不及防,被这股力道带的向前踉跄几步。
眼看着就要当众扑倒,幸好被身旁的一位络腮胡大汉急忙搀扶。
老工匠官帽歪斜,一张老脸涨的紫红,指着瑾昭“你…你…”地说不出完整话来。
“我怎么了?”
瑾昭将断杖上面值钱的东西扣了之后,颇为嫌弃的丢到一旁空地上,还顺便拍了拍爪子。
她眨眨眼,那双狐狸眼要多无辜有多无辜,“恕我眼拙,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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