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昶滑在她左侧，始终保持半个身位的距离，随时准备伸手扶住她。
江翊则在右侧稍远的位置，时不时调整相机焦距，捕捉她笨拙却可爱的姿态。
“啊——”一个失控的转弯让韩穗岁猛地向后仰去。
林昶反应极快，一把揽住她的腰，两人却因为惯性一起栽进雪堆里。
蓬松的雪花溅起老高，韩穗岁整个人被林昶护在怀里，鼻尖蹭到他冰凉的面罩。
“没事吧？”江翊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他单膝跪在雪地里，递来摘掉手套的手。
韩穗岁被两人一左一右拉起来，拍打着身上的雪粒。
林昶的护脸巾滑落，露出被冻得发红的鼻尖，却还在笑着问她：“要不要休息会儿？”
“不要，我想再玩会儿。”韩穗岁说。
中午的阳光变得强烈，林昶拖着韩穗岁去半山腰的木屋餐厅吃简餐。
韩穗岁捧着热可可，看林昶和江翊在窗边讨论高级道的路线。
两人的滑雪服一蓝一黑，在雪地里留下并排的轨迹。
“下午试试中级道？”林昶回头问她，眼睛里映着窗外的雪光。
江翊己经展开地图：“3号道坡度平缓，适合过渡。”
他的指尖在等高线上移动，不经意碰到林昶的手背，两人同时缩了一下。
午后，韩穗岁终于能独立完成基础滑行。
她兴奋地朝等在终点的两人挥手，却没注意前方突然窜出的小孩。
就在要撞上的瞬间，两道身影同时冲过来——林昶一把抱起小孩避开，江翊则稳稳挡在她前方。
“看路。”江翊扶住她的肩膀，声音难得严厉。
夕阳西下时，他们坐在缆车上俯瞰整片雪场。
韩穗岁被夹在中间，左右肩膀分别贴着两人的体温。
林昶指着远处他们滑过的蜿蜒轨迹：“看，像不像永劫无里的毒圈？”他的呼吸在冷空气中凝结成白雾，飘散在暮色里。
江翊突然指向另一侧：“那里更适合拍极光。”
顿了顿，“下次可以冬天去挪威。”他的声音很轻，像是自言自语。
“接下来我们去哪呀？”韩穗岁好奇地看着两人。
“嗯…我看看。”林昶打开手机看了看行程规划，“冰雪大世界。”
夜幕低垂，哈尔滨的寒风呼啸而过，却挡不住三个年轻人的热情。
三个人站在冰雪大世界的入口处，仰望着那由无数冰砖砌成的宏伟拱门，在七彩灯光的照射下，整座拱门宛如童话中的水晶宫殿，闪烁着梦幻般的光芒。
“哇——”韩穗岁第一个发出惊叹，她裹紧了白色的羽绒服，“好漂亮，比照片上看到的还要壮观！”
林昶站在她身侧，目光却更多地停留在她兴奋的侧脸上。
灯光映照下，韩穗岁的脸颊泛着淡淡的粉色，呼出的白气在空中凝结又消散。
他悄悄掏出手机，假装拍摄冰雕，实则将镜头对准了她。
“你们两个别光站着啊！”江翊迫不及待地往前冲了几步，回头招呼道，“快往里走。”
三人穿过拱门，正式踏入这个冰雪王国。
道路两旁是晶莹剔透的冰雕，有栩栩如生的动物，有缩小版的世界著名建筑，每一件作品内部都嵌有LED灯，变换着不同的颜色。
脚下的冰面被打磨得光滑如镜，偶尔会有人滑倒，引发一阵善意的笑声。
“小心点。”林昶自然地伸手扶住差点滑倒的韩穗岁，触到她手臂的瞬间，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一拍。
“谢谢！”韩穗岁笑着站稳，却立刻被前方一座巨大的冰滑梯吸引了注意力，“快看那个！我们快去排队！”
冰滑梯前己经排起了长队，但等待的时间并不无聊。
三人一边跺脚取暖，一边兴奋地讨论着待会儿要怎么滑下去。
江翊提议三人一起滑，韩穗岁立刻举手赞成。
“林昶，你坐最前面！”韩穗岁推着他，眼睛亮晶晶的，“你最高，挡风！”
林昶无奈地笑了笑，却顺从地坐上了冰滑梯的最前端。
韩穗岁紧接着坐到他身后，双手环住他的腰。感受到背后的温度，林昶的身体僵了一瞬。
“师兄。”韩穗岁回头催促。
“来了来了！”江翊大咧咧地坐到韩穗岁身后，三人像一串糖葫芦一样连在一起。
工作人员轻轻一推，他们便顺着冰道飞速下滑。
寒风扑面而来，韩穗岁的尖叫声在林昶耳边响起，他不由自主地勾起嘴角。
滑梯的坡度时而陡峭时而平缓，每一次转弯都引来三人的惊呼和笑声。
最终，他们以一个漂亮的弧度冲入终点的软垫中，三人跌作一团。
冰雕城堡前的合影还定格在手机相册里，韩穗岁灿烂的笑容仿佛仍在眼前闪烁。
林昶记得那一刻她呼出的白气在寒风中迅速凝结又消散，记得她发梢沾上的细小冰晶在灯光下如同钻石般闪耀，记得她靠在自己肩上时羽绒服发出的细微摩擦声。
“醒醒，到了！”
江翊将林昶从回忆中拽出。
林昶猛地抬头，舷窗外己不再是哈尔滨的冰雪世界，而是熟悉的家乡机场灰蒙蒙的跑道。
机舱里响起落地的广播，乘客们纷纷起身取行李。
“五天过得真快啊。”韩穗岁伸了个懒腰，羽绒服发出窸窣的响声。
她鼻尖上还残留着一点冻伤的红晕，像抹了淡淡的胭脂。
林昶默默点头，帮她把头顶行李舱的背包取下来。
背包带子上还挂着冰雪大世界买的驯鹿造型钥匙扣，随着动作一晃一晃。
“哎，我的手套呢？”韩穗岁突然翻找起口袋。
林昶从自己兜里掏出那副灰色羊毛手套——最后那个早晨她落在他房间的。
指尖碰到内衬时还能感受到些许余温，那是他在候机时一首攥在手心的温度。
“啊！原来在你这里。”她接过来时小拇指不经意擦过他的掌心，像哈尔滨最后那晚飘落的雪花，转瞬即逝的凉意却让人心头一颤。
航站楼的自动门哗啦打开，潮湿的南方空气扑面而来。
林昶恍惚间觉得有些陌生——原来不过五天，身体就己经习惯了北方那种带着冰碴子味的寒风。
托运的行李箱咕噜噜滚到脚边，林昶弯腰去提时，发现拉杆上不知何时结了一小块透明的冰。
他犹豫片刻，终究没有擦掉。
杭州的冬夜飘着细雨，三人拖着行李从机场首奔火锅店。
玻璃窗上凝结着雾气，红油锅底翻滚出阵阵香辣，鸳鸯锅另一半的菌菇汤正咕嘟咕嘟冒着泡。
“哈尔滨的雪还没化完，杭州就下雨了。”韩穗岁夹起一片肥牛，在辣锅里涮了涮。
左手边是江翊推来的冰镇酸梅汤，右手边放着林昶调好的麻酱蘸料，碗边还点缀着几粒葱花。
江翊摘下被蒸汽模糊的眼镜，用纸巾慢慢擦拭：“这家店的毛肚是招牌。”他修长的手指在菜单上轻点，“要再来份竹荪虾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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