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的汴梁城飘着细雪,林夏站在废弃猪圈前,看着王接生婆用艾草熏墙,眉头皱得更深:"我说过,消毒要用酒精,不是艾草。"
"可酒精太贵了。"老人咳嗽着挥开烟雾,"昨儿个张屠户说,你卖给军营的消毒水要十文钱一瓶......"
"那是浓缩的,兑水后能用十次。"林夏蹲下身,用木棍挑起地上的猪粪,"这里以后是手术室,必须一尘不染。"
改造工程比想象中艰难。林夏带着学徒们用石灰水粉刷墙壁,将猪圈的泥土挖去三尺,换上从西域商人那里买来的琉璃砖——这种光滑的砖面更容易清洁。当最后一块砖铺好时,王接生婆突然指着墙角惊呼:
"林姑娘,你看!这砖缝里还有猪毛!"
"用镊子夹出来。"林夏递过工具,"以后这里每三日就要用酒精擦拭,任何人进入都要换鞋、洗手,戴上纱布口罩。"
"啥是口罩?"学徒们面面相觑。
林夏扯过一块白布,折叠成三角形:"就像这样,遮住口鼻,防止唾沫掉在伤口上。"她想起现代医院的无菌操作规范,"记住,双手没消毒前,绝对不能碰产妇的伤口。"
第一台手术预定在腊月廿八。林夏站在手术室中央,看着石桌上整齐排列的手术刀、镊子、酒精棉球,突然想起在动物医院做绝育手术的场景。区别在于,这次的患者是位胎位不正的贵妇人,而她没有现代的麻醉剂和心电监护仪。
"开始吧。"她对王接生婆点点头,"用曼陀罗酒给她漱口,能减轻阵痛。"
贵妇人的丈夫突然冲进手术室:"林大夫,我夫人要是有个闪失......"
"出去!"林夏厉声打断,"手术室里只能留接生婆和学徒。"她看着男人被推出门,转身对学徒说:"把窗户关上,点上驱蚊香——不是熏蚊子,是净化空气。"
手术进行得比预期顺利。当林夏用消毒后的手术刀划开羊水袋时,贵妇人发出压抑的呻吟。王接生婆举着油灯的手在发抖,却听见林夏冷静的指令:
"递镊子。擦血。注意,不要碰到脐带。"
胎盘娩出的瞬间,手术室里响起婴儿的啼哭。林夏看着学徒用酒精棉球擦拭新生儿的肚脐,突然想起现代产房里的蓝光保温箱。她摸了摸婴儿的小手,指尖触到柔软的胎脂——这是最好的天然保湿剂,她在宠物护理课上学过。
"是男公子!"王接生婆喜极而泣,"林姑娘,你真神了,不用把脉就能知道胎位!"
贵妇人的丈夫冲进来时,正看见林夏用酒精擦拭手术器械。他扑通跪下,怀里抱着用锦缎包裹的婴儿:"请林大夫为犬子取名。"
"就叫'清尘'吧。"林夏看着窗外的细雪,"愿他一生干净无尘。"
消息传到太医院时,张景年正在调配安胎药。他捏着下属送来的报告,"无菌手术室""曼陀罗麻醉"等字样刺痛了他的眼睛。当听说林夏用猪圈改造成手术室时,他终于忍不住拍案而起:
"简首胡闹!母猪产房也能做人的手术室?传我的话,让顺天府查封那个医馆!"
然而,贵妇人的父亲是当朝吏部尚书。当张景年带着顺天府尹赶到医馆时,正看见无数百姓堵在门口,举着"林大夫救我妻儿"的牌子。吏部尚书的管家站在台阶上,手里捧着御赐的"妙手回春"匾额:
"张医正来得正好,我家老爷说,等林大夫的手术室治好一百个产妇,就要请皇帝赐封'妇科圣手'呢。"
张景年望着手术室紧闭的木门,突然想起太医院那间阴暗潮湿的产房,想起去年冬天难产而死的皇妃。他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刺入掌心——他知道,从今天起,太医院的权威,恐怕要被这个用猪圈做手术室的女子撼动了。
雪越下越大,林夏站在窗前,看着百姓们在医馆门口排队。她摸了摸口袋里的酒精棉球,突然想起陈景铄曾说过的"颠覆式创新"。或许,这就是颠覆的开始——在这个轻视女子、迷信神灵的时代,用一间由猪圈改造的手术室,改写女性生育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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