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啦！”
猩红的光点猛地爆开一团刺眼的电火花，随即剧烈地闪烁了几下，彻底熄灭。自动哨戒炮瘫痪了。
然而，就在这不到两秒的耽搁里，后方追兵的脚步声如同催命的鼓点，骤然逼近！
“发现目标！分支管道！开火！开火！”一个经过扩音器放大的、毫无感彩的电子合成音在管道内冷酷地回荡。
“哒哒哒哒——！”
密集的弹雨瞬间撕裂了狭窄管道内的死寂！灼热的弹头如同狂怒的蜂群，尖啸着从后方狭窄的入口处泼洒进来！子弹打在厚重的金属管壁上，发出刺耳密集的“铛铛铛”撞击声，溅起大蓬大蓬刺眼的火花！跳弹在管道内疯狂反弹、切割，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锐啸！
赵无忌甚至能感觉到灼热的弹风擦过自己小腿外侧！他猛地将胡一寒向侧面一个相对凹陷的角落狠狠推去，同时自己就地翻滚，试图寻找掩体。但在这几乎是一条首线的狭窄管道里，掩体只是一个奢侈的幻想！
“噗！”
一声沉闷的、令人心胆俱裂的异响传来。赵无忌感觉自己的右肩胛骨后方猛地一震，一股巨大的冲击力几乎将他掀翻！紧接着，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一颗流弹穿透了他战术服相对薄弱的肩部防护层，撕裂了肌肉，深深嵌入骨缝！温热的、熟悉的、带着铁锈腥味的液体瞬间浸透了背后的衣料——这次是鲜红的！属于人类的红色血液！
剧痛让他眼前一黑，几乎窒息。他闷哼一声，身体重重撞在管壁上，发出沉重的响声。
“赵无忌！”胡一寒的惊呼声传来，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察觉的慌乱。
“别管我！走！”赵无忌嘶吼着，剧痛和失血让他眼前阵阵发黑，但求生的意志如同濒死野兽的獠牙，更加凶狠。他用还能动的左手死死抓住管壁上的一处凸起，强行撑起身体，右手再次抬起 EMP 手枪，凭着感觉和声音，对着后方管道入口处疯狂闪烁的枪口焰，连续扣动扳机！
“滋嗡！滋嗡！滋嗡！”
三道淡蓝色的能量束激射而出，没入那片被枪火照亮的混乱区域。
“呃啊——！”
“滋滋滋…警告…系统过载…”
后方传来几声人类痛苦的惨叫和机械故障的刺耳噪音，火力压制骤然减弱了一瞬！
“就是现在！”胡一寒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决绝。她没有去扶赵无忌，反而猛地抬起手腕，那个水晶手环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强烈蓝光！光芒瞬间扩散，形成一个淡蓝色的、半透明的能量护盾，勉强笼罩住她和赵无忌前方不到两米的范围！
“快走！护盾撑不了多久！”胡一寒的声音带着剧烈的喘息和明显的颤抖，额头上青筋暴起，显然维持这个护盾对她负荷极大。她的异色双瞳光芒流转，如同超负荷运转的处理器核心。
赵无忌咬碎钢牙，借着这稍纵即逝的机会，拖着剧痛的身体，手脚并用地向前爬去。每一次移动，右肩的伤口都传来撕心裂肺的剧痛，鲜血不断涌出，在身后留下一条触目惊心的暗红轨迹。他不敢去看胡一寒的状态，只知道必须前进！
后方的火力再次加强！子弹如同冰雹般砸在胡一寒撑开的淡蓝色能量护盾上，发出密集的“噗噗”声，如同雨打芭蕉。护盾剧烈地闪烁着、震荡着，每一次被击中，胡一寒的身体就控制不住地颤抖一下，脸色越发惨白如纸，嘴角甚至渗出了一丝暗红色的血线——那是真正的、属于人类的血液。
“呃……”一声压抑不住的痛哼从她喉咙里挤出。护盾的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变淡、变得稀薄。
“前面……左拐……有个废弃的维修间……门……”胡一寒的声音断断续续，如同风中的烛火，每一个字都像是耗尽了她全部的力气。她指向斜前方一个几乎被巨大锈蚀管道和堆积的工业垃圾完全掩盖的、不起眼的金属门轮廓。
赵无忌看到了希望！他爆发出最后的力量，猛地向前一扑，撞开几块挡路的破旧隔热板，扑到了那扇厚重的金属门前。门上覆盖着厚厚的铁锈和油污，一个巨大的手动转轮式阀门把手锈死在门框上。
“妈的！”赵无忌低骂一声，将 EMP 手枪塞回枪套，用还能活动的左手死死抓住冰冷的、布满铁锈的转轮把手，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拧动！
“嘎吱——嘎吱吱——！”
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响起，铁锈簌簌落下。转轮纹丝不动，仿佛己经与门框焊死！
后方，胡一寒撑开的能量护盾猛地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哀鸣，光芒骤然熄灭，如同被掐灭的烛火！胡一寒如遭重击，身体猛地向后一仰，重重撞在管壁上，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染红了胸前的战术服。
“护盾失效！”追兵冷酷的电子音再次响起，带着胜利在望的残忍。
致命的枪口再次锁定了他们！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赵无忌。他看着那纹丝不动的转轮，看着后方黑暗中亮起的无数致命红点，看着瘫倒在污水中、气息奄奄的胡一寒……一股源自血脉深处、从未有过的狂暴力量，如同沉睡的火山，猛地在他左臂中炸开！
“给老子——开！！！”
一声不似人声的狂吼从赵无忌喉咙深处炸裂！他全身肌肉贲张，青筋如同虬龙般在脖颈和额角暴突！一股沛然莫御、远超人类极限的巨力，从他紧握转轮的左手汹涌而出！那力量是如此狂暴，以至于他左臂伤口处尚未凝固的银灰色液体都仿佛被这股力量点燃，瞬间变得灼热！
“轰隆——！！！”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那扇厚重的、锈死的金属门，连同门框周围的管道壁，竟然被赵无忌这狂暴无匹的一拽，硬生生地从整体结构上撕裂、扯开！扭曲变形的巨大金属门板带着断裂的螺栓和碎裂的混凝土块，如同被投石机抛出的巨石，呼啸着向后方的追兵砸去！
管道内烟尘弥漫，碎石飞溅！
“小心！”
“轰——！”
后方传来追兵惊恐的叫喊和被重物砸中的沉闷巨响，以及几声凄厉的惨叫，火力瞬间陷入一片混乱！
赵无忌也被这反作用力震得气血翻腾，踉跄着后退一步，左臂撕裂般的剧痛如同电流般传遍全身。他顾不上查看战果，也顾不上这非人力量的来源，猛地转身，一把抄起在地、几乎失去意识的胡一寒，如同扛起一袋货物，冲进了被强行撕开的门洞！
门后是一个不大的、布满灰尘和蛛网的废弃维修间。空气污浊不堪，堆满了各种锈蚀报废的零件和工具。赵无忌一脚将门边一个沉重的金属工具箱踹到门洞前，勉强堵住缺口，然后迅速将胡一寒放在一个相对干净的角落。
“咳咳……”胡一寒剧烈地咳嗽着，每一次咳嗽都带出更多的血沫。她脸色惨白如金纸，异色双瞳的光芒黯淡了许多，眼神有些涣散。胸前的战术服被鲜血浸透了一大片。
“撑住！”赵无忌低吼，声音因为脱力和剧痛而颤抖。他撕开急救包，将快速凝血泡沫胡乱地喷在自己右肩后方的伤口上。灼热的剧痛让他眼前发黑，但他强迫自己保持清醒。他又拿出一支强效战场兴奋剂，毫不犹豫地扎进胡一寒的手臂静脉。
药物注入，胡一寒的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涣散的眼神凝聚起一丝微弱的光芒，呼吸稍微平稳了一些。她艰难地抬起手腕，手环的光芒黯淡，但依旧顽强地亮着，投射出的微型光屏上数据流混乱地闪烁。
“信号……暂时……被刚才的塌陷和金属干扰……他们……需要时间清理通道……”她喘息着，声音微弱得像游丝，“但……‘清道夫’……它们的信号……很强……在穿透干扰……定位我们……”
赵无忌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大口喘着粗气。右肩的剧痛如同跗骨之蛆，每一次心跳都带来一阵眩晕。失血和刚才那狂暴力量的爆发，让他的体力接近枯竭。他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左臂，那道被流弹擦开的伤口。指尖传来的触感冰冷粘腻，他低头看去。
夜视仪的幽绿视野下，翻开的皮肉边缘，几缕粘稠的、闪烁着微弱金属光泽的银灰色液体，正缓缓渗出。那颜色冰冷、诡异，与他肩头流淌的、属于人类的鲜红血液形成了最残酷、最荒诞的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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