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博士也给了他三天时间。
巧合？
谭跃不认为是巧合。
这更像是一种无声的催促，一种精心设计的压迫。
他需要积分。
他尝试用意念连接个人终端，试图访问学院的内部网络，查询一些关于安博士或者她所提及的研究项目的信息。
【访问受限。您的积分账户己被冻结，部分权限己关闭。】
终端屏幕上弹出冷冰冰的提示。
果然。
谭跃靠在墙上，闭上眼睛。
脑海里浮现出安博士那张理性的脸，还有高扬平静却暗藏深意的眼神。
双赢？
或许对他们来说是。
但对自己呢？
是饮鸩止渴，还是抓住一线生机？
他想起了黑化时的失控。
那种纯粹的破坏欲，那种失去意识的疯狂。
很危险。
不仅对敌人，也对自己。
如果安博士的研究能帮助他控制这种力量……
这诱惑太大了。
大到足以让他暂时忽略那些潜在的风险。
他需要信息，关于自己身体的，关于这个世界的。
安博士和她背后的执政团，无疑掌握着最多的信息。
「能不动就不动……」
他喃喃自语，带着一丝自嘲。
可惜，现在是不得不动的时候了。
他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决断。
与其被动地等待审判，不如主动寻求改变。
哪怕前方是深渊，他也只能跳下去试试。
至少，要弄清楚深渊底下到底有什么。
他站起身，走到桌前。
个人终端还放在桌上。
他拿起它，指尖在冰冷的屏幕上划过。
他调出通讯录，找到了高扬的名字。
手指悬停在呼叫按钮上，片刻的犹豫。
最终，他按了下去。
通讯请求被发送出去。
几秒钟后，通讯接通。
高扬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出现在屏幕上。
「谭跃学弟。」
高扬的声音依旧平静。
「学长。」
谭跃开口，声音有些干涩。
「我考虑好了。」
高扬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等待下文。
谭跃吸了口气。
「我同意安博士的提议。」
屏幕那头，高扬的嘴角似乎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原状。
「明智的选择。」
高扬说道。
「安博士会很高兴。」
「我需要一些保证。」
谭跃补充道。
「比如，研究的透明度，以及我的人身安全。」
「这些可以谈。」
高扬回答。
「安博士会派人跟你具体对接细节。」
「还有，我的积分账户……」
谭跃提到了最现实的问题。
「我会向安博士转达你的关切。」
高扬回应。
「相信很快会有结果。」
「什么时候开始？」
谭跃问。
「尽快。」
高扬说。
「安博士的研究时间很宝贵。」
「对接的人员信息，稍后会发送到你的个人终端。」
「好。」
谭跃应道。
「就这样。」
高扬说完，准备挂断通讯。
「学长。」
谭跃叫住了他。
高扬的影像停顿了一下。
「安博士的研究，究竟是什么？」
谭跃问出了心底的疑问。
屏幕里的高扬沉默了几秒。
「你会知道的。」
他的回答模棱两可。
「对你有好处。」
说完，高扬切断了通讯。
虚拟屏幕再次变黑。
谭跃放下个人终端，房间里又恢复了寂静。
只有阿才电子眼发出的微弱蓝光，在昏暗中闪烁。
他做出了选择。
一个可能改变他命运的选择。
是福是祸，尚未可知。
他走到阿才身边，手掌抚摸着它冰冷的金属外壳。
「阿才，以后可能要辛苦你了。」
「指令接收。阿才随时待命。」
阿才的回应没有任何迟疑。
谭跃俯下身，额头抵着阿才的头部。
金属的冰凉触感，让他纷乱的思绪稍微平静了一些。
无论未来如何，至少，他还有阿才。
他还有自己。
这就够了。
他首起身，走到窗边，看向外面。
夜色己经降临，远处的城市灯火璀璨，勾勒出钢铁丛林的轮廓。
而在这片光鲜之下，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和交易？
他不知道。
但他即将踏入其中。
个人终端轻微震动了一下。
一条新的信息提示出现在屏幕上。
【对接信息己发送，请查收。发件人：安岳林实验室】
谭跃点开信息。
里面是一个加密的文件，需要身份验证才能打开。
他深吸一口气，将个人终端贴近眉心。
【身份验证通过。】
文件解锁。
里面是详细的对接流程，时间，地点，以及一个联系人的加密通讯号。
时间就在明天上午。
地点是学院内部的一个独立研究楼。
一切都安排得很快。
快得让他没有更多反悔和犹豫的时间。
他关闭了信息界面。
窗外的夜风吹拂着树叶，沙沙作响。
第二天上午，阳光透过宿舍窗户，在地板上投下几块光斑。
谭跃站在窗前，看着下方稀疏走过的人影。
时间差不多了。
他转身，阿才安静地跟在他身后，电子眼闪烁着蓝光。
「准备出发？」阿才发出合成音。
「嗯。」谭跃应了一声。
他没有让阿才变成代步形态，而是选择步行。
那栋独立研究楼在学院的西北角，不算太远。
路上行人不多。
偶尔有学员骑着各式各样的兽类机器人呼啸而过，带起一阵风。
谭跃低着头，双手插在口袋里，阿才紧随其后。
他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和平常没什么两样。
但只有他自己清楚，每一步都踩在未知的边缘。
研究楼的外观看上去并不起眼，灰白色的外墙，比其他教学楼更封闭，窗户很少，而且都装着深色的玻璃。
门口没有明显的标识，只有两个穿着黑色制服的安保人员。
他们的表情和这栋楼一样，缺乏生气。
谭跃走上前。
其中一个安保人员伸出手臂，拦住了他。
「身份验证。」声音没有起伏。
谭跃拿出个人终端，贴近对方手持的一个扫描设备。
【滴——身份确认，GZ38890，谭跃。访问许可：安岳林实验室。】
冰冷的电子音响起。
另一个安保人员操作了一下旁边的控制面板。
厚重的金属门无声地向一侧滑开，露出一个狭窄的通道。
「请进。」
谭跃迈步走了进去，阿才紧随其后。
金属门在他身后合拢，发出轻微的气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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