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奏请皇后出合。”
白玉身着皇后冕服,自东阶缓缓而下,立于香案之前,小脸肃然,若神女祈天。
一时周围,寂静无声。
置于案旁的沈策朗声,领着白玉完成四拜大礼,目光虔诚而庄重。
白将军眼中闪烁着泪光。他缓缓步入大殿,立于东侧,满眼不舍,今日之后,再见愈难,违心的道出:“戒之敬之,夙夜无违。”随后退至东阶。
白夫人紧随其后步入大殿,立西侧,为女儿施衿结帨,动作轻柔细腻,不舍的拉着女儿的手,转头轻拭去眼角的泪。哽咽道:“勉之敬之,昼夜不懈。”
随着礼官的再次奏请,白玉来不及拜别父母,就在侍女的搀扶下缓缓步入象征权力的车辇之中。
宫人们身着统一的服饰,环绕在车辇周围。仪仗队前行,大乐齐鸣,旋律悠扬庄重,侍从成群跟在车辇之后。
众人心神未定,神思全系于车辇之上。
沈策骑着高头大马紧紧跟在后面。
车辇缓缓驶过承天门,停于殿前。
礼官高呼:“跪拜”
百官们纷纷躬身行礼、齐声:“皇后千岁千千岁!”
白玉端坐其中,抬眼环视四周,雕栏玉砌,富丽堂皇。四下之人,莫有不跪拜行礼者。
感受着身份带来的权利,勾唇轻笑,美若繁花。
微风起,四周轻纱浮动,外面很难看见里面的身影。
景宁嘴角挂着淡淡的笑,自殿中大步走出,停在车辇前,缓缓行了一礼,温声道:“恭请皇后。”
上前几步撩开轻纱,愣住。
凤冠堂皇,缀以金丝翠羽制成龙凤,周围镶满珠花。
衬得莹莹小脸贵不可言。
太后的态度,沈策的夸赞,他想过也许白玉其人惯会笼络人心,却如何也料不到,她竟长了这样一副容貌!
这样一副迷离又蛊惑的容貌。
天生是让人会去爱她的容貌。
“你……”景宁哑然,喉间微涩。
久久无言。
外面似乎逐渐浮动起微妙的气氛。
“皇上,奉迎不继续了吗?”
对方冷淡的模样刺痛了景宁的心,此刻回想起来荒唐事,如坠冰窟!脸色发白。
白玉冷冷提醒道:“皇上,还是先继续大礼吧。”
这面前人如丧考妣的模样深深惹怒了白玉,她不想丢脸!努力压制着怒火,面上带着笑意,软了语气,小声道:“皇上,我们继续吧,难道你不愿意娶我为后了吗。”
“没有!愿意的。”
执起白玉的手,两人并肩而立。
礼官再次高呼:“跪拜”
百官们躬身行礼、齐声:“皇上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千岁!”
景宁紧紧握住白玉的小手,小手柔弱无骨,与她这个人一样,如此合他心意!心中泛起甜蜜,在众人的跪拜之下前往奉先殿,遵礼祭拜庙宇。
正殿内早已布置妥当,皇帝座位设在东侧,面向大殿,皇后的座位则设于西侧,与之相对。前置酒案,上面精心放置了四只金爵和两只卺。
谒庙之后,更换好礼服,两人并肩步入内殿。
文武百官于左右弓腰矗立,本就肃静的大殿更是落针可闻。
礼官高呼,“升座!”
白玉静看咫尺之间巍然矗立的龙椅,饰龙头璎珞,镶掐丝珐琅,金光闪闪,高高在上!
欲望的沟壑于心中蔓延。
缓缓落座。
此时,女官将盛满佳肴的僎案毕恭毕敬地奉上。又一女官走上前来,拿起金爵,为皇帝和皇后斟满美酒,并依次敬上。
第一轮菜肴品尝完毕,女官再次拿起金爵,斟满酒,继续敬酒仪式。
酒过三巡,菜肴也更换了数轮。接着,进献菜肴的女官们用卺盏斟满酒,将酒混合后一同进献给皇帝与皇后,象征着夫妻和谐与亲密无间。此为“合卺”。
礼成,景宁龙颜大悦,“尔等勤勉功高,尽心尽力。朕心甚悦。今大婚之际,皆赐金银首饰、绸缎衣物等,特赐卿等免赋税一年,以资嘉奖。”
“臣,叩谢皇上隆恩浩荡,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恩泽,千岁千岁千千岁!”
“奴,叩谢皇上圣恩,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
一日下来,由女官扶入寝殿内,白玉早已疲惫不堪。
吩咐宫人卸下冠冕。
“娘娘……这”
“怎么,本宫的话不管用吗?”白玉斜睨一眼,“兰惠,替本宫更衣!”
女官被白玉看得浑身僵硬。
兰惠挤开女官,上前服侍着。仿佛全然不知女官脸色惨白。
兰惠是母亲让她带入宫中的侍女,通药理擅调理,小花则留在府中照顾她的小笨。
宫人跪倒一片,“奴婢知罪!”
眸中闪过厌烦,白玉小脸冷冷,语气却柔:“不过是让你们替本宫更衣,便推三阻四,若是不想在这椒房殿,和本宫直说就是,本宫自会全了你们这份心思”
“竹清,去唤掌事公公来!”
众人瑟瑟发抖,那女官忍不住开口,“求娘娘赎罪,奴”
话未说完便被回来的竹清扇了一巴掌,“娘娘未曾允许,不可擅自接话。”
女官低头不敢言。
掠过跪着的众人,竹清上前行礼,“娘娘,御前公公来了。”
“奴才拜见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抬起头来,”白玉眸光微动,淡淡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才小秋子,愿为娘娘效犬马之劳。”
白玉微微勾唇,“这些宫人不想在椒房殿服侍,分到其它地方去吧。”
“奴才遵旨。”秋奴恭敬的退出,转身向外道:“还不快将这些不安分的拖出去,扰了娘娘清净。”
待处理完,秋奴躬身进来,“不知娘娘可还有什么吩咐?”
“将本宫带来的人安排一下。兰惠和竹清就留在本宫身边伺候。”
“奴才遵旨。”拜别离去。
一番处理下来,夜已深了。
屋外传来一阵通报,“皇上驾到!”
景宁自屋外大踏步而入,携着一身月色而来。
“皇上,”白玉坐在床上,脸色微红,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起身行礼。
“皇后不必多礼,往后见谁都不必行礼。”恐词不达意,又补一句,“见朕亦是。”
“谢皇上,好冷啊。”白玉缩回被紧握着的手,躲在被子里。
景宁忙道歉,“是朕不好,是朕不对,朕不该这么晚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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