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漫过沙丘时,驼铃骤响。手下攥紧缰绳低喊:“狼!”沙脊线浮起幽绿光点,如晃动的磷火。骆驼群惊起,蹄下沙砾飞溅。公主猛地收紧缰绳,指节因用力泛白。
“围紧驼队!”大人拔刀时,余光瞥见公主从披风下抽出短刀。狼群逼近的沙沙声里,能听见利齿磨动的轻响。头狼率先跃起,黄牙擦着他面门掠过,刀锋劈断其前爪的瞬间,温热的血溅上他颈侧。
公主的短刀在胸前划出弧线,与他的刀光交叠。又一只狼从侧面扑来,他旋身挥刀,却因沙面打滑踉跄半步。公主突然撞向他肩头,用小臂勾住他腰侧带正重心,同时短刀刺进狼腹——两人胸腹相贴,能感受到她急促的心跳透过衣料传来。
“踩沙棱!”她的声音混着风沙灌进耳朵。他抬脚碾住凸起的沙层,借势挥刀砍向扑来的狼颈。公主的手臂擦过他手背,刀刃几乎贴着他虎口划过,削断狼耳的血珠溅在他手背上。狼群被刀光逼退半步,却又在头狼低嚎中龇牙聚拢。
一只狼从斜后方突袭,他转身时刀柄磕到公主手腕。她不避不让,反手用刀背砸向狼鼻,同时膝盖轻顶他膝弯——这个动作让他重心下沉,恰好避开上方扑来的利爪。两人几乎同时出刀,刀刃分别刺入狼喉与狼腹,温热的血同时溅在他们交叠的手背上。
风沙卷着血腥味扑来。公主的发梢扫过他下巴,她忽然低喝:“左侧!”他本能侧身,她的短刀几乎擦着他咽喉划过,精准刺穿跃起的狼眼。狼尸坠落时,她的手臂环住他后腰防止他失衡,指尖隔着布料攥紧他腰带。
远处火把燃起,狼群在火光中退后两步,却仍围在十步外低嚎。公主的短刀垂在身侧,刀刃上的血珠滴在他靴边沙面,洇出细小的褐斑。他闻到她身上混着沙粒的玫瑰香,比日间更浓,带着汗湿的温热气息。
“大人受伤了?”她的指尖轻触他颈侧,刚才被狼爪擦过的地方。他喉结微动,感到她指尖的薄茧擦过皮肤,比骆驼缰绳更粗糙些。风沙突然转急,卷着她额前碎发贴在他下颌,像谁在沙夜里轻轻叹了口气。
狼群退去后,驼队在沙凹处暂歇。手下燃起篝火,火光映得公主鬓角的血珠泛着暗红。她解下披风铺在沙上,忽然拽住他染血的袖口:“坐。”
他单膝跪地时,沙粒渗进靴缝。公主从皮囊里倒出清水,指尖蘸了点轻按他颈侧伤口:“忍着些。”话音未落,冰凉的水渗进擦伤,他本能偏头,却蹭到她垂落的发丝——带着湖水气息的沙粒簌簌落在他肩甲上。
“倒比骆驼还怕疼。”她轻笑,另一只手按住他后颈固定姿势,“用净水冲过,不易化脓。”指尖绕过他喉结,在伤口周围画圈擦拭,指腹的茧子擦过皮肤时,带出细微的痒意。他能看见她睫毛在火光下投下的阴影,比日间辨得更清些。
“涂药了。”她掏出蜡封的羊脂膏,用指甲挑出一块抹在掌心揉开。温热的油脂混着药香贴上脖颈,她的拇指轻轻打圈,将药膏 渗血的细痕。他忽然感受到到她无名指根有茧,和握缰绳的位置不同,倒像是常年捏剑诀留下的。
“好了。”她甩甩手,指尖残留的药膏蹭在他衣襟上。他起身时,披风下的沙粒簌簌滑落,有几颗掉进她靴筒。她弯腰抖鞋时,发尾扫过他手背,比擦药时更烫些。远处骆驼打了个响鼻,篝火噼啪炸开火星,将两人交叠的影子投在沙丘上,像两株被风沙揉皱的红柳。
篝火的热意扑在面上时,他听见指尖揉开羊脂膏的轻响。她的手背擦过他下颌:“抬下巴。”
鼻间漫开药香混着的玫瑰味,比日间更浓。他顺从仰头,感受她指尖蘸着药膏,从颈侧擦伤处轻轻打圈。指腹的茧子蹭过皮肤时,像骆驼缰绳磨过掌心的触感——带着常年用力的粗糙。
“疼么?”她的呼吸扫过耳后,带着湖水的凉。他闻到她发间沾的沙粒气息,混着苦艾的苦:“不疼。你手很稳。”
“稳?”她轻笑,指尖忽然压得重了些,药膏渗进伤口的痒意里混着细沙,“大人怎么知道我稳?”
他喉结微动,感受她手腕翻转的弧度。她的小拇指蹭过他锁骨,动作精准得像方才挥刀时切开狼爪的角度:“涂药时没沾到我衣领。”
“倒算得清楚。”她的指尖滑向他耳后,擦去一粒沙,“瞎子的耳朵,果然比常人尖些。”
夜风卷着驼铃晃进沙凹,他听见她皮囊里的清水晃荡声。方才搏斗时,她环住他腰腹的力道还留在皮肤上,此刻指尖的温度却凉得像浸过月光:“你用左手涂药。”
“哦?”她的指尖顿在他耳垂下方,“大人又知道了?”
“右手握刀。”他偏头,蹭到她垂落的发丝,比药膏更柔软些,“握过剑的人,右手腕骨比左手粗半分。”
沙粒在她靴底咯吱作响,她忽然凑近。他闻见她衣襟上的血味,混着羊脂膏的油润:“大人倒像摸过不少握剑的手。”
“没有,倒也不算没有摸过一次。”
她忽然退后半步,披风扫过沙面的声音里,有蜡封皮囊重新扣紧的轻响:“涂好了。上马。”
他扶着驼鞍起身时,靴底碾到她方才掉落的银铃。铃铛在沙里滚出半圈,蹭过他靴尖——和他袖底那枚,终于在黑暗里碰了个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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