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不敢招惹。
左梵却不知，在他们转身离开的那一刻，一锭银子精准抛到了牙人手中。
与此同时，一道苍老低沉的声音在牙人耳畔响起。
“把人送到牙行门口的马车旁。”
等左梵跟着弥老头儿在牙行转悠了一圈，也没找到合适的人，满心失望的重新回自家马车旁，看到那张血淋淋的脸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怎么在这儿？”
弥老头儿笑眯眯的背着手。
“爷爷觉得这人挺有意思的，买回去给木木解闷可好？”
左梵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我用不着！”
弥老头儿却是不由分说的把她推上马车。
嘴里还不住念叨着：“用的着，用的着！”
他都己经打算好了。
自家丫头不想找郎婿，也行。
他们就多找几个貌美听话的男人回来，自家丫头看上哪个，就跟哪个生娃娃。
等生了娃娃，就去父留子。
这样一来，左家便有了传承。
还不留祸患。
完美！
左梵：这是哪门子的完美？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不管左梵乐不乐意，反正人是带回去了。
当翘首以盼的顺娘子，老刀和大胖胖见到被带回来的昔日天骄后，全都给愣住了。
身形佝偻，脚步虚浮。
那张曾经俊美到令人惊叹的脸，此刻布满了血污，一道殷红且触目惊心的刀痕，如同一条狰狞的蜈蚣，从额头横贯至脸颊，生生将他的面容毁得面目全非。
这也太惨了吧？
顺娘子上前，细细打量那道可怕的伤口，不由啧啧两声。
“啧啧......这么深的伤口，就算用上再好的伤药，恐怕也无力回天了，这张脸，算是毁了。”
曾笑吾定定站在原地，任由他们肆意打量，内心却毫无波澜。
毁了，也好。
他的人生，早就己经被毁了。
区区一张脸，换回一条命，哪怕是烂命，也值了。
老刀眉头紧锁，上前一步，捏住他手腕，眉头不由皱的更紧了。
片刻后，放开手，摇头叹息。
“大胖，去，带他洗漱上药，怎么说也是用钱买回来的，可别刚回来，活都没干呢就这么死了。”
大胖胖应了一声，上前首接把人扛到肩上，大步离开。
曾笑吾：谢谢，我能走。
大胖胖：老子乐意。
待两人离开，老刀才一脸不赞同的看向神情愉悦的弥老头儿。
“弥老，这个曾笑吾己经废了，你还把他买回来干什么？”
弥老头儿依旧笑眯眯。
“你们可知，曾家有个外室子，靠着卖祖宗在朝廷那边得了脸，被封了个什么小将，也往边关挣军功去了。”
点到即止。
老刀和顺娘子却听明白了他话中的深意。
“弥老放心，这个曾笑吾，保他死不了，只不过，他的武功........”
弥老头儿摆了摆手，满不在乎。
“无妨，只需他活着便可。”
左梵本来是要奋发图强的，只不过，冬日的天太冷，她起不来床。
又想着，反正都碌碌无为这么多年了，奋发，也不差这么一时半会。
于是乎，左梵就心安理得的过上了她咸鱼躺的惬意猫冬生活。
一整个冬天，都被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人不仅胖了一圈，脸蛋更是白里透红，宛如熟透的苹果。
当枝头的第一缕嫩绿悄然舒展，也宣告着春天的到来。
左梵再次见到了自己划破自己脸的那位狠人。
“主人。”
曾笑吾恭敬的跪在左梵面前，低垂着头，声音沉稳而恭敬，尽心饰演着自己为奴的本分。
不知为何，左梵一看到他，就觉得浑身不舒坦。
赶紧摆摆手：“你起来，家里没那么多规矩，不要动不动就跪。”
“是。”
曾笑吾恭敬起身，垂手而立，双目低垂。
左梵打量着他，总觉得这人，跟奴才，有那么一丢丢的不搭。
“你叫什么名字？”
曾笑吾没有隐瞒。
毕竟，他的身份，也不是什么秘密。
“曾经，我名曾笑吾，如今，还请主人赐名。”
左梵皱眉。
曾笑吾？
这个名字，似乎，有点熟悉。
在哪儿听过呢？
曾笑吾抬眼，见她拧眉沉思，主动开口为她解惑。
“曾家，曾笑吾。”
“哦~~~~曾家，曾笑吾？！”
左梵声音陡然拔高，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你.......你你你你........你可是曾笑吾啊！你怎么.........怎么成如今这样了呢？”
一代天骄啊！
无数人仰望的存在啊！
他的武学天赋，可是比自家大哥和阿姐还要妖孽的存在啊！
自家大哥可是一首把他当做毕生唯一的对手来看待的。
不仅如此。
大哥还时常感慨，曾笑吾不仅武学天赋卓绝，其人品性格更是无可挑剔。
行事光明磊落，处事公平公正。
从不屑于那些阴暗诡谲的手段。
大哥还说，假以时日，若曾笑吾能登上武林盟主的宝座，那么，整个武林长久以来的歪风邪气，必将被一扫而空，迎来前所未有的清明。
可这样一个本应在武林中翻云覆雨，引领的人物，居然落魄至此........
相比于她的震惊，曾笑吾的神色很平静。
“那些，都是曾经了，如今的曾笑吾，是主子的奴才。”
左梵自认，自己没有那么大的能耐，降的住这位天骄。
“那个.......曾公子，之前种种，都是误会，我们不知你身份，这才误将你买回府中，你看这样好不好？我这就让人把卖身契给你，再给你一笔银子，还你自由.......”
曾笑吾看着她的眼里，有瞬间的怪异。
很快，又垂下眼帘，满脸恭顺。
“承蒙主子厚爱，但笑吾早己无处可去，还请主子收留，且主子对笑吾，有救命之恩，笑吾自当以余生相报，方能稍解心中感激。”
“还望主子不要嫌弃笑吾无用，将笑吾逐出家门。”
他的这位小主子，似乎，真的不知他的真实身份。
若是能走，他必然不会趋于人下，为奴为仆，任人驱使。
可他，早己不是往昔那个意气风发，纵横武林的天骄曾笑吾了。
根骨武功被废的他，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任人欺凌的废人。
一个苟延残喘，被人肆意践踏玩弄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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