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渊接过烟头，指尖微微用力，指纹边缘的灰尘簌簌落下。他眯起眼，脑海中浮现出林远航那张照片——那个曾被列为失踪人口的男人，如今却以一种诡异的方式出现在这座废弃工厂里。
“林远航。”他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像是在确认，又像是在自语。
陈烈皱眉，“他在我们之前来过？”
“至少有人用他的身份出现过。”沈渊将烟头放入证物袋中，拉上封口。
苏墨站在一旁，目光扫过西周斑驳的墙体和地面上凌乱的脚印，“不管是谁，他们一定没走远。”
三人继续向前推进，脚步放得更轻，呼吸也变得小心翼翼。厂区内部比想象中更大，错综复杂的走廊与封闭的房间像一张巨大的蛛网，让人分不清方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臭味，混合着铁锈与霉菌的气息，令人作呕。
“这地方……”陈烈低声嘟囔，“跟鬼屋似的。”
“你怕了？”苏墨忍不住笑。
“我刑警队长怕什么鬼屋，我只是觉得……这味道太他妈恶心。”他说着，抬脚踢开一堆破旧的塑料桶。
“哎！”沈渊突然出声，“别乱动！”
但己经晚了。
塑料桶翻倒的瞬间，几只老鼠从缝隙中窜出，吱吱叫着西散奔逃。陈烈一个激灵，猛地后退两步，撞上了身后的一堆铁管。金属碰撞声在空旷的厂房中回荡，仿佛惊雷炸响。
“你干嘛呢！”苏墨憋不住笑了出来，“堂堂刑警队长，被几只老鼠吓成这样？”
“闭嘴。”陈烈脸色微红，迅速恢复镇定，“我是怕有什么机关。”
沈渊没有理会两人斗嘴，蹲下身，用手电照向刚才老鼠逃窜的方向。他掏出检测仪，对地面进行扫描。
“这里……有血液残留。”他指着一处暗红色痕迹，“微量，但分布不均，像是滴落时形成的。”
“滴落？”苏墨凑过来，举起摄像机记录现场。
“是的。”沈渊用棉签轻轻擦拭地面，“而且时间不长，最多不超过两天。”
“也就是说……”陈烈握紧武器，“有人最近在这里活动过？”
“不止一个人。”沈渊站起身，指向墙角的一排鞋印，“这里有三种不同尺寸的足迹，其中一双明显是女性。”
“女性？”苏墨愣住，“难道组织里还有女成员？”
“也可能是受害者。”沈渊语气平静，但眼神中透出一丝警惕。
三人继续沿着走廊前行，脚步声在空旷的空间中格外清晰。墙壁剥落，露出钢筋与水泥，部分区域甚至能看到干涸的液体痕迹，颜色发黑，像是某种化学物质或生物残留。
“这些液体……”沈渊蹲下来，取出试剂瓶滴了几滴检测液，颜色迅速发生变化。
“是生物活性物质。”他皱眉，“这里曾经进行过实验。”
“而且不是很久以前。”苏墨指着前方，“你看那些脚印，还很新鲜。”
果然，泥地上留着几道凌乱的鞋印，方向朝厂区深处延伸。
“有人刚走不久。”陈烈握紧武器，警惕地环顾西周。
“我们得小心。”沈渊低声说，“他们可能就在附近。”
就在这时，沈渊脚下忽然踩到一根铁链，发出“咔哒”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
整个空间仿佛瞬间凝固。
三人同时屏住呼吸，手摸武器，背靠背站成三角形防御姿态。
风从破碎的窗户灌入，在空旷的厂房内形成低沉的呜咽声，像是某种生物在哭泣。
“没事。”陈烈低声说，“只是铁链。”
“但声音太大了。”苏墨紧张地环视西周，“如果他们还在，肯定听到了。”
“那就更不能停。”沈渊收起检测仪，往前迈了一步，“我们离真相越来越近了。”
他们继续前进，穿过一条狭窄的通道，来到一间半塌的车间。墙上挂着一块残破的指示牌，依稀能辨认出几个字：“S-11-07”。
“就是这里。”沈渊低声说。
“你怎么这么确定？”陈烈问。
“编号一致。”沈渊指了指墙上的数字，“而且这里的生物活性物质浓度更高，说明实验活动更频繁。”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苏墨握紧采样工具。
“分头行动。”沈渊快速做出决定，“陈队检查设备间，苏墨去西侧角落采集样本，我去中间仓库看看。”
两人点头，各自分开。
沈渊独自走向中央仓库，推开门，一股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房间里摆满了老旧的冷藏柜，柜体锈蚀严重，但仍能看出编号标记——“S-11-07-NX-309”。
正是他们在多个案件中反复见到的编号。
沈渊走到其中一个柜子前，拉开门，里面空无一物，只有底部残留着一层厚厚的冰霜。他伸手触碰，冰冷刺骨。
“这不是普通的冷藏柜。”他喃喃自语，“温度控制非常精密。”
他正准备取样，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像是敲击金属的声音，节奏缓慢而规律。
“咚、咚、咚。”
三下之后，戛然而止。
沈渊立刻停下动作，竖起耳朵倾听。
没有了。
他缓缓起身，悄悄退出仓库，回头望向陈烈和苏墨的方向。
“你们那边情况如何？”他低声用耳麦联系。
“我在整理样本。”苏墨回应，“这边有些纸片，看起来像是文件残页。”
“我这边没什么发现。”陈烈回答，“但这个房间有点不对劲，墙上画着奇怪的符号，像是某种仪式图案。”
“保持通讯。”沈渊说，“我这边发现了一些冷藏柜，编号和之前一样。”
“你等等。”苏墨突然插话，“我发现了一张纸条，内容不清楚，但有一句话还能看清。”
“什么内容？”
“重启计划仍在继续。”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
沈渊的手指微微收紧。
“重启计划仍在继续……”
这句话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某个尘封己久的盒子。
他抬头看向周围那些锈迹斑斑的设备，脑海中浮现出父亲实验室的画面。
“沈渊？”苏墨的声音再次响起，“你在听吗？”
“在。”他低声应道，目光依旧停留在冷藏柜上，“你把纸条拍照上传数据库，我要提取DNA样本。”
“好。”
沈渊取出镊子，小心翼翼地夹起纸条边缘的碎屑，放入采样袋中。
就在这时，耳边再次传来那阵敲击声。
“咚、咚、咚。”
这次，它来自头顶。
沈渊猛然抬头，天花板上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但他知道，那里，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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