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水痘风波

入秋的长安，金风送爽，本该是阖家欢乐的时节，却被一场突如其来的疫病蒙上了阴影。街头巷尾少了往日的喧闹，多了几分压抑与恐慌。不少人家的孩童先是无端发热，小脸烧得通红，紧接着身上便冒出密密麻麻的水疱，起初如米粒般大小，很快就长成晶莹透亮的小疙瘩，又痒又痛，让孩子们抓挠不止，寝食难安。

济世堂外，每日都聚集着满脸焦虑的家长，他们抱着哭闹的孩子，眼神中满是无助与担忧。“大夫，快救救我的孩儿吧！”“林医正，我家娃痒得整晚睡不着觉，这可如何是好？” 此起彼伏的呼救声，让医馆内的气氛愈发凝重。

林晚站在医馆大堂中央，望着眼前这混乱的一幕，眉头紧锁。当第一声孩童的啼哭刺破医馆的空气，林晚望着那张小脸上因高热而泛起的不正常红晕，心瞬间揪紧。 “和现代教科书上的水痘症状一模一样，可这里没有疫苗，没有抗生素，稍有不慎……” 她不敢继续想下去，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作为医者的使命感如烈火般在胸腔燃烧，她暗暗发誓： “无论如何，不能让悲剧在我眼前发生。”

在现代，这虽不是什么致命的大病，但在医疗条件落后的古代，若护理不当，极易引发感染，后果不堪设想。“大家莫要惊慌！” 林晚提高声音，清脆而沉稳的话语如同一剂定心丸，让喧闹的人群渐渐安静下来，“这病虽会传染，但只要悉心护理，孩子们很快就能痊愈。”

她迅速做出安排，让学徒们将患病的孩童集中安置在医馆后院宽敞通风的厢房里，用竹帘和屏风隔开床位，最大程度避免交叉感染。同时，吩咐人取来艾叶、苍术等药材，在医馆的各个角落燃起，袅袅青烟升腾而起，带着淡淡的药香，驱散着空气中的病菌。“每日要用温水给孩子擦拭身体，动作一定要轻柔。” 林晚一边示范，一边耐心地向家长们叮嘱，“千万不能让孩子抓破水疱，否则一旦感染，麻烦就大了。我会开些止痒的草药，煎成水给孩子们清洗患处。”

为孩子擦拭身体时，指尖触到滚烫的皮肤和密密麻麻的水疱，林晚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 “要是有消毒酒精就好了，要是有止痒药膏就好了……” 无数个 “要是” 在脑海中盘旋，她只能不断告诉自己： “用现有的药材，一定能找到解决办法。” 当看到孩子因瘙痒而胡乱抓挠，水疱破裂渗出液体时，她的心仿佛被狠狠揪住， “太疼了，这些小可怜，必须快点缓解他们的痛苦。”

厢房内，患病的孩子们因瘙痒而哭闹不止，小脸涨得通红，小手不停地在身上乱抓。林晚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她亲手调配了温和的草药水，调配草药水时，她反复在心中推演每味药材的配比。 “荆芥可以疏风止痒，白鲜皮能清热燥湿，剂量一定要精准。” 每一次称量，都像是在与死神博弈。当把第一碗草药水端到孩子面前，她比自己面对病症时还要紧张， “但愿有效，一定要有效……”，她用柔软的棉布蘸着，小心翼翼地为孩子们清洗长着水疱的皮肤。每擦拭一下，她都会轻声询问：“还痒吗？忍一忍，很快就好了。”

为了分散孩子们的注意力，减少他们抓挠的频率，林晚还找来彩纸和竹条，亲手制作了一只只可爱的纸鸢、精巧的风车。“希望这些小玩意儿能让他们暂时忘记病痛。” 看着孩子们接过玩具时眼中闪烁的光芒，她鼻头一酸， “多希望你们能永远这样无忧无虑。” 但下一秒，又立刻提醒自己： “不能心软，还有更多孩子需要照顾。”当孩子们接过这些小玩具，破涕为笑的那一刻，她疲惫的脸上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夜深人静，当终于能歇口气时，林晚望着熟睡的孩子们，疲惫如潮水般涌来。 “不知道还有多少孩子正在受苦，我必须加快速度。” 她揉了揉酸痛的肩膀，又起身查看每个孩子的情况， “只要能看到他们康复，再累都值得。”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她身上，勾勒出一个坚定而温暖的身影，那是医者仁心最真实的写照。

裴宴之得知此事后，立刻放下手中的事务，西处奔波。他凭借着自己的人脉，想方设法收集治疗水痘所需的药材，还特意请来长安城最有名的画师。画师在厢房的墙壁上绘制了一幅幅生动有趣的图画：憨态可掬的小动物在草地上嬉戏，五彩斑斓的花朵竞相开放，美轮美奂的神话故事场景…… 这些色彩鲜艳、充满童趣的画作，吸引了孩子们的目光，让他们暂时忘却了身上的不适，时不时发出欢快的笑声。

在林晚和裴宴之的精心照料下，日子一天天过去，孩子们的水疱逐渐干瘪、结痂。当最后一个孩子欢蹦乱跳地扑进家人怀中，跟着家长离开医馆时，夕阳的余晖正温柔地洒在济世堂的屋檐上。林晚站在厢房门口，望着空荡荡的房间，心中满是感慨。这段日子的辛苦与付出，在这一刻都化作了满满的成就感。

裴宴之走到她身边，轻轻搂住她的肩膀，眼中满是心疼与敬佩：“阿晚，有你在，长安的百姓真是有福。” 林晚靠在他肩头，感受着他温暖的体温，轻声道：“有你陪着我，再苦再累都值得。” 两人相视而笑，夕阳的余晖为他们的身影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这一刻，岁月静好，爱意绵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