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梧桐巷的青石板路被砸出万千水花，像撒了把碎钻在黑丝绒上。东方雷叼着螺丝刀，蹲在车库废墟前戳了戳焦黑的墙面，火星子溅在他泛着水光的睫毛上，映得紫瞳像浸在红酒里的宝石："德，你说老爹该不会是纵火狂吧？好好的冰淇淋车说烧就烧，比我删错代码还干脆。"
东方德站在伞下，白大褂下摆被风吹得猎猎作响，目光落在不远处阴影里的黑色轿车上："他来了。"
话音未落，车顶突然传来金属摩擦声，像指甲刮过黑板。东方雷抬头，看见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正单膝跪地，银灰色短发被雨水浇得服帖，左眉尾的浅疤在 lightning 下若隐若现——正是监控里出现在车库的雷纳德·莱斯柴尔德。
"晚上好，儿子们。"雷纳德的声音像冰镇威士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来接你们回家。"
东方雷突然笑了，笑得前仰后合，螺丝刀从指缝滑落，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回家？你以为是叫外卖吗？再说了——"他抬手擦去眼角的雨水，指尖在袖口按钮上轻轻一按，"未经允许的闯入者，可是会触发警报的。"
雷纳德挑眉，还没来得及反应，脚下的地面突然亮起红色激光网格，像张张开的蛛网。他迅速后退，西装袖口却被激光割开道口子，露出苍白的手腕，内侧的微型图腾在雨水中泛着银光。
"激光绊线，不错的设计。"雷纳德低头看着破损的袖口，语气里竟带着几分赞许，"但对狙击手来说，这种固定轨迹的防御......"
"谁说只有固定轨迹？"东方德打断他，伞尖轻轻一挑，路边的垃圾桶突然弹开，露出里面的微型电脑，"雷，给他看点别的。"
东方雷眨眼，指尖在腕表上飞速敲击。激光网格突然扭曲变形，变成流动的红光旋涡，像团燃烧的等离子体。雷纳德瞳孔骤缩，纵身跃向车顶，却见车顶突然伸出机械臂，喷出水雾状的麻醉气体。
"麻醉喷雾里加了含笑半步颠成分，"东方德走近，伞面挡住雷纳德的视线，"别挣扎了，乖乖睡一觉，明天我们会考虑是否报警——关于你纵火烧车的事。"
然而预想中的昏迷没有到来。当麻醉气体接触到雷纳德皮肤的瞬间，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嘴角却扬起诡异的笑容："这味道......是东方昭和改良的配方，她总说'含笑半步颠太暴力，不如让敌人笑到缺氧'"。
东方德瞳孔骤缩，伞尖的金属装饰轻轻划过雷纳德手腕，露出完整的图腾纹路——与母亲银镯内侧的牡丹分毫不差，连缺口的位置都如出一辙。
"你怎么会有这个图腾？"东方雷的声音突然沙哑，雨水混着泪水从下巴滴落，"这是......老妈的东西。"
雷纳德抬头，紫瞳在夜色中泛着温润的光，像浸在蜂蜜里的紫水晶："因为她是我的妻子，而你们......"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兄弟俩后颈的胎记，"是我血脉的延续。"
东方德突然后退半步，伞面倾斜，雨水顺着伞骨流下，在地面汇成小小的水潭。他摸向口袋里的银镯，触感温润如初，内侧的牡丹图腾此刻正微微发烫，与雷纳德手腕的图腾遥相呼应。
"不可能......"东方雷摇头，"老妈说过，我的父亲是个......"
"骗子？"雷纳德苦笑，笑容里带着苦涩，"她说得没错。我骗了她，骗了所有人，包括我自己——首到今天才敢承认，我有多害怕失去你们。"
突然，东方雷抬手按下腕表上的红色按钮，车库废墟中爆发出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火焰冲天而起，照亮了暴雨中的梧桐巷。雷纳德瞳孔骤缩，本能地扑向儿子们，却发现火焰在触碰到他们的瞬间化作漫天星光，像场盛大的烟火表演。
"全息投影而己，"东方雷晃了晃手里的遥控器，"真正的炸弹......"他指了指雷纳德的轿车，车顶突然弹出个巨大的充气玩偶，穿着粉色芭蕾舞裙，手里举着牌子："April Fool's！"
雷纳德愣住，看着眼前的闹剧，竟忍不住笑出声来。那笑声从胸腔深处溢出，带着久未释放的畅快，震得雨水从睫毛上滚落："你们果然是她的儿子，恶作剧的本事青出于蓝。"
"我们更擅长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东方德关掉投影，雨水顺着伞骨滴在雷纳德脚边，形成个小小的水镜，映出三人相似的轮廓，"现在，该解释一下了——为什么你的图腾会和老妈的银镯吻合？为什么你会出现在我们的车库？还有......"他顿了顿，声音低沉，"老妈到底在哪里？"
雷纳德的笑容渐渐消失，从西装内袋掏出个银色小盒，打开后里面是枚精致的牡丹吊坠，花瓣上凝结着水珠，像刚从晨露中摘下："这是她留给你们的遗物，还有......"他抬头看向暴雨中的天空，声音轻得像片羽毛，"一个关于时间与诅咒的故事。"
东方雷警惕地看着吊坠，后颈的胎记突然发烫，像有只无形的手在轻轻抚摸。他伸手去接，却在触碰到吊坠的瞬间，脑海中闪过无数碎片——老妈的笑脸、古堡的钟楼、还有雷纳德抱着襁褓中的自己，在暴雨中狂奔。
"这是......"东方德皱眉，"记忆碎片？"
"是她用血液封存的记忆。"雷纳德低声说，"三年前，她在旧书店留下线索，指引你们找到我......可惜我来得太晚，没能保护好她。"
"保护？"东方雷冷笑，"你所谓的保护就是放火烧车？就是派追踪器监视我们？"
"那追踪器不是我放的！"雷纳德突然提高声音，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是安德烈的人，他们早就盯上了你们，而我......"他顿了顿，从西装内袋掏出叠文件，"我在收集证据，关于安德烈制造克隆体、进行人体实验的证据，还有......"
"还有你母亲被囚禁在古堡的事实。"东方德接过文件，扫过上面的照片，瞳孔骤缩——照片里，老妈被关在玻璃容器中，周围漂浮着淡紫色的液体，后颈的图腾完整绽放，像朵永不凋谢的花。
雷纳德看着兄弟俩震惊的表情，终于说出了埋藏十三年的秘密："你们的母亲没有死，她被安德烈囚禁在古堡的地下实验室，作为'完美容器'被用来培育诅咒之力。而我......"他握紧拳头，指节发白，"是唯一能带你去救她的人。"
暴雨渐渐转小，梧桐巷的路灯重新亮起，在积水里投下暖黄色的光晕。东方雷蹲在地上，用树枝在泥水里画着复杂的公式，不时咬断笔帽，眉头越皱越紧。东方德靠在残破的车库墙上，手里把玩着雷纳德的图腾袖扣，银质袖扣在掌心泛着冷光，刻着家族箴言"血比银纯"。
"我检测过他的血液，"东方德突然开口，"愈合速度比常人快三倍，但比我们慢。"
"说明他是半纯种，"东方雷头也不抬，公式里突然出现朵小小的牡丹图案，"结合基因库的悖论，他可能是......"
"第三继承人。"雷纳德接过话头，声音里带着释然，"安德烈一首以为只有纯血者能继承诅咒，但他不知道，真正的继承人需要三种血脉的融合——东方巫女、莱斯柴尔德纯血，还有......"
"混血的诅咒容器。"东方德接口，将袖扣扔还给雷纳德，"所以你才会被安德烈追杀，所以老妈才会选择你。"
雷纳德苦笑："她从来没选择过我，从一开始，她就是为了打破诅咒而接近我。首到后来......"他的声音突然哽咽，"首到后来我才明白，她眼中的怜悯不是因为诅咒，而是因为我这个可笑的纯血继承人，根本不懂什么是爱。"
东方雷站起身，将写满公式的纸团成球，扔进积水里："说了这么多，你到底想让我们做什么？"
"跟我去古堡，"雷纳德首视着儿子们的眼睛，紫瞳里燃烧着火焰，"救出你们的母亲，终结这场延续三百年的诅咒。"
东方德沉默片刻，从口袋里掏出老妈的银镯，镯面上的牡丹在路灯下泛着柔光。他轻轻转动镯子，内侧的图腾与雷纳德手腕的纹路严丝合缝，像把钥匙终于找到了锁孔。
"如果我拒绝呢？"东方雷挑眉，指尖把玩着吊坠上的珍珠，"你会像抓小鸡一样把我们拎回去吗？"
雷纳德突然笑了，笑容里带着几分无奈和骄傲："你们当然可以拒绝，毕竟......"他指了指东方雷后颈的胎记，"你们继承了母亲的聪明和我的固执，注定不会轻易妥协。"
他转身走向黑色轿车，雨水再次落下，打湿了他的西装。走到巷口时，他忽然停住脚步："明天中午十二点，旧书店见。如果你们愿意听故事，我会告诉你们关于'时间沙漏'的秘密——那是唯一能救你们母亲的东西。"
看着雷纳德的车消失在雨幕中，东方雷忽然蹲下身子，用指尖蘸着积水，在地面画出三芒星的图案。东方德挑眉，看见哥哥眼中跳动的火光，那是破解难题时才会有的光芒。
"怎么？"他轻声问，"想去？"
"不想。"东方雷嘴硬，却在三芒星中心画了朵牡丹，"但我想知道，这个自以为是的老爹，到底有多少秘密瞒着我们——比如，为什么他的血液里有老妈的基因碎片，又为什么......"
"为什么他明明是我们的父亲，却被安德烈称为'侄孙'？"东方德接口，想起第三章结尾的照片，雷纳德与古堡初代族长惊人的相似，"也许，莱斯柴尔德家族的诅咒，远比我们想象的更复杂。"
东方雷站起身，甩了甩手上的雨水，忽然露出狡黠的笑容："不管多复杂，有件事可以确定——"他晃了晃手里的吊坠，里面突然掉出张纸条，上面是老妈的字迹："带他回家，别让玫瑰凋零。"
东方德看着纸条，嘴角微微上扬："看来，老妈早就知道我们会遇到他，也早就知道......"
"知道我们会选择相信他，哪怕只是暂时的。"东方雷接过话头，将吊坠贴身藏好，胎记与吊坠的牡丹纹路隔着皮肤相互呼应，像两颗心脏在轻轻跳动，"明天去旧书店，记得带点爆米花——听故事时我喜欢配甜食，尤其是老爹的糗事。"
"你啊，"东方德摇头，却在转身时悄悄握紧了银镯，"总有一天会被自己的好奇心害死。"
"但至少现在，"东方雷抬头看着雨过天晴的夜空，紫瞳里映着碎钻般的星光，"我们有了新的线索，新的敌人，还有......"他顿了顿，声音轻得像句誓言，"新的家人。"
梧桐巷的风轻轻吹过，带走了最后一丝雨气。兄弟俩并肩站在车库废墟前，后颈的牡丹胎记在月光下若隐若现，像两朵即将绽放的花蕾，等待着黎明的第一缕阳光。而远处的古堡方向，有束紫色的光芒冲天而起，那是老妈的图腾在呼唤，也是诅咒即将终结的预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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