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西北双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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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西北双煞

 

九月的省城裹着层灰蒙蒙的雨幕,绿皮火车喷吐着白雾缓缓停靠站台,汽笛声穿透雨帘,惊飞了屋檐下避雨的麻雀。

姜山拄着拐杖立在出站口,褪色的黑伞在风中摇晃,雨水顺着伞骨汇成细流,砸在他泛白的指节上。

右耳处隐隐露出结痂的伤口,在潮湿的空气中泛着诡异的淡粉色。

人流如潮水般涌出闸机,两道身影格外扎眼。

走在前面的男人顶着寸头,脖颈处褪色的狼头纹身随着吞咽动作若隐若现,黑色皮夹克袖口滑落时,半截蜈蚣状的刀疤蜿蜒至虎口 —— 那是三年前在银川贺兰山脚下,为抢夺地下赌场控制权,被对方用三棱刮刀生生划开的印记。

此人正是江湖人称 “半吊子” 的张猛,在道上混了十来年,因下手狠辣又不计后果得名,曾为五十块钱赏金,在兰州火车站广场当着十几个目击者的面,用弹簧刀捅穿仇人的颈动脉,鲜血喷溅在绿皮火车的车皮上,宛如绽开的红梅。 紧随其后的男人身形魁梧如铁塔,迷彩裤膝盖处沾着西北特有的黄土,裤脚还挂着几缕干枯的骆驼刺。

他眼神阴冷如荒原上的孤狼,扫过人群时,候车厅里几个正盯着他窃窃私语的年轻人慌忙别开视线。

此人赵铁牛,因做事固执如牛,认准的目标绝不回头,得了个 “牛脑” 的外号。

三年前,雇主临时反悔取消暗杀任务,他愣是从西宁追到格尔木,在青藏公路边的戈壁滩上,用板砖生生敲碎对方膝盖骨,逼得那人哭着求他动手。

“半吊子!牛脑!这儿呢!”

姜山扯着嗓子喊道,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过生锈的铁皮,久病未愈的咳嗽声混在雨声里,显得格外刺耳。

半吊子眯起眼睛,西北口音带着砂砾般的粗粝:“姜哥,这才几个月没见么,咋成了这付熊样子了么?”

他伸手接过香烟,火苗亮起的瞬间,眼角的刀疤跟着扭曲,“上次在西安喝酒,你还能完完整整地么。”

牛脑瓮声瓮气地哼了一声,喉结上下滚动:“耳朵咋没了么?让仍啃了?”

他的目光像探照灯般扫过姜山的残耳,吓得旁边卖茶叶蛋的大妈往后缩了缩。姜山的脸 “腾” 地涨成猪肝色,拐杖重重杵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哎,别JB提了!走,先找个馆子,咱喝顿酒慢慢说!”

转身时,左腿钢板处传来钻心的剧痛,冷汗瞬间浸透后背。

三个月前在辽县砂矿的场景如潮水般涌来:老鬼扣动五连发猎枪扳机时的火光、杨二郎军匕划过耳际的寒意,还有自己那声穿透云层的惨叫,此刻都化作钝痛,在骨头缝里来回撕扯。

三人钻进姜山的桑塔纳,半吊子把玩着褪色的平安符,牛脑却盯着窗外的广告牌。

三人来到城西的“老马家面馆”,一进屋儿,牛脑就嚷嚷着:“老板,先给额整两碗大碗的拉条子,要二细的,多放辣子,醋也要往死里搁!”

半吊子看着这么个愣货,摇摇头没说话。

三人找了个靠里边的位置坐了下来。

不一会,一盆牛大骨,一盘酱牛肉,三碗面条和三瓶白酒被端上了桌。

三人把酒起开,然后各自倒了一杯。

姜山端起酒杯,对二人说道:“来,二位兄弟,这杯酒就算给你们哥俩接风了。”

说罢,三人喝了一口。

姜山点起一根烟,狠狠地抽了一口,然后说道:“二位兄弟,我这次算是阴沟里翻船了,之前我跟省里领导家的几个公子,寻思到辽县干点买卖,可没成想被当地的县炮给坑了,不是哥哥不行,是对伙太阴损了,这不,把我这耳朵给我削掉了不说,还把我腿给崩了。我特么咽不下这口气啊,所以把二位兄弟叫来,替哥哥把这个仇给报了!”

牛脑没理会姜山的话,一只手拿着牛大骨,一只手抓着筷子,使劲地往嘴里秃噜着面条。

半吊子说:“甚么个角色么,能把姜哥你给弄成这球样?”

姜山叹了口气,说:“哎,辽县当地的一伙混子,领头的叫小黑,不过他身后也有省里领导的影子,这也是我为啥找你们哥俩的原因,你也知道,如果我真想干他,早特么带人把辽县给踏平了。但是就因为他后面的关系和我后面的关系,我才没办法动手!”

姜山吹着牛B,其实这个事儿跟双方背后的关系问题都不大,只不过姜山是不敢去辽县的,所以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目的是不让别人瞧不起自己。

牛脑仍然不吱声,就专心致志的闷头吃喝。

半吊子说:“你要我们两个弄的是谁么?要个甚的结果么?”

姜山眼神闪过一丝阴狠,恶狠狠地说道:“小黑,我要你们弄死他!”

说罢,姜山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半吊子,说:“这里边是一万,还有小黑的照片,你们哥俩先拿着,事成之后我再给你拿剩下的西万!”

半吊子没说话,结果了信封,塞到了自己的内衣兜里,然后开始吃面喝酒。

抵达辽县后的三天,半吊子和牛脑窝在城郊破旧的招待所里。

白天,他们穿戴正常,装作闲逛的路人,在西海大酒店和木器厂附近转悠。

小黑的黑色丰田皇冠确实扎眼,可那辆车如同移动的堡垒,身边又一首都有西海的兄弟伴其左右,根本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球势子!再这么耗下去,老子都快长毛了!”

牛脑第无数次用匕首削着木桌边缘,木屑像雪花般纷飞,在桌面上堆出个小山包,“那个叫小黑的尕娃子身边总有仍,咱总不能真等他落单到茅房里动手吧?要是他憋得久,咱不得在茅坑边蹲成化石?”

半吊子蹲在地上,往猎刀上抹着机油,瓮声瓮气地说:“急甚么?杀手得有耐性。当年追那龟孙,老子在戈壁滩蹲了七天七夜,啃着风干馍馍,喝西北风,最后不也把人办了?”

“得了吧!” 牛脑啐了口唾沫,精准命中墙角的蟑螂,吓得虫子一个趔趄,“咱们在这待了几天了,晚上除了数房梁,甚球事都莫干?数来数去就那么十七根,都快数出感情了!”

他突然眼睛一亮,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凑近半吊子,“哎,哥,要么咱找个地方快活快活吧!我这都得一个月多没闻到婆娘味了,下面的牛牛都快堵死了,每次屙尿都觉得堵得慌!”

“你个尕怂,脑袋里装的不是吃的就是干的!”半吊子拍了一下牛脑的后脑勺,笑骂道,“走吧,咱们就当放松放松,明天指不定就有机会下手了么!说不定今晚去爽一把,明天那个小黑就自己送上门来!”

说罢,二人起身离开招待所。

夜色浸透辽县,钢厂街的路灯蒙着层厚厚的灰,像得了白内障的眼睛,只能勉强照出脚下坑洼的路面。

两排低矮的砖瓦房连成一片,半数门头挂着闪烁的 “美发”“洗头” 灯箱,红光在雨雾里晕成暧昧的光斑,明明灭灭间,恍惚能看见几十年前钢厂热火朝天的影子。

半吊子和牛脑踩着积水,路过一家写着 “丽丽美发厅” 的小店,褪色的玻璃门被风吹得 “吱呀” 作响,露出里面烫着爆炸头的老板娘正在嗑瓜子,吐出的瓜子皮精准落进脚边的搪瓷缸,发出清脆的 “嗒” 声。

“两位大哥,进来玩玩儿啊?” 老板娘瞥见两人,立马吐掉瓜子皮,涂着廉价指甲油的手撩了撩发梢,旗袍开衩处露出的丝袜破了个大洞,随着动作一翘一翘的。

她身上的金丝绒旗袍皱巴巴的,胸口别着枚掉色的塑料胸花,说话时浓重的东北大碴子味儿混着劣质香水味扑面而来,“俺们这儿小妹儿可水灵了,不光会洗上头,还会洗下头,完了还能陪唠嗑解闷儿!你要是给钱给到位,俺们小妹儿还能给你唱上一段儿二人转!”

半吊子一听心里乐开了花,这服务感情好啊,吹拉弹唱样样精通啊!

牛脑兴奋地嘀咕着可能他知道的为数不多的成语:“不虚此行,不虚此行!” 两人跟着老板娘进了里屋。

屋里比外头还昏暗,头顶的日光灯管滋啦作响,时不时爆出个小火花,墙面上贴着泛黄的香港明星海报,照片被烟头烫出好几个窟窿。

三张老式理发椅靠墙摆着,椅背上缠着的塑料布己经开裂,露出里面发黑的海绵;角落支着个锈迹斑斑的热水器,水管上缠着黑乎乎的水渍,像是有人故意画的抽象画。

“给大哥们挑两个最俊的!”

老板娘扯着嗓子朝里屋喊,塑料珠帘应声晃动,钻出两个穿着紧身连衣裙的姑娘。

左边的姑娘画着粗重的蓝色眼影,耳垂上的假水钻晃得人眼晕,走路时腰扭得像麻花,嘴里还嚼着口香糖,“噗” 地吹出个泡泡;右边的小妹儿更青涩些,黑丝裤袜,咬着嘴唇揪着裙摆。

“大哥,我叫小凤,大哥需要啥服务?” 蓝眼影姑娘扭着腰凑过来,身上的廉价香水味呛得半吊子首皱眉,活像有人往他鼻子里灌了瓶花露水。

他故意学起东北腔,却带着西北味的大舌头:“整最贵的活儿,再给俺兄弟也安排个会唱曲儿的!要唱《二人转》那种,听着得带劲儿!”

牛脑站在原地,脸上堆着笑,哈喇子顺着嘴角往下淌。

老板娘上下打量他一番,笑得脸上粉都往下掉,露出镶金的后槽牙:“这兄弟憋坏了吧?就把俺家小姣安排给你吧!小姣可会伺候人了,保准让你舒坦!” 通往里屋的木楼梯踩上去 “咯吱” 首响,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尖叫的老鼠身上。

半吊子跟着小凤推开二楼包房的门,一股混合着廉价空气清新剂、汗味,以及不知道什么东西馊掉的古怪气味扑面而来,熏得他差点一个趔趄栽倒。

屋里那盏钨丝灯泡像是得了哮喘病,忽明忽暗地闪着,把墙上印着褪色牡丹的床单照得像张鬼脸。

“大哥,你先坐啊......” 小翠扭着腰,紧身连衣裙把她勒得像是颗裹着保鲜膜的粽子,假睫毛扑闪扑闪的,活像两把小扇子。

半吊子一屁股坐上床,弹簧发出 “吱呀 —— 哐当” 的惨叫,比他上次在兰州被人追着砍时喊得还惨。

床尾的铁架子晃悠着,震得墙角那堆空啤酒瓶集体跳起了摇摆舞,叮叮当当地响成一片。

半吊子这一坐不要紧,突然觉得屁股底下有个软趴趴、黏糊糊的东西,像是有只湿漉漉的章鱼在蠕动。

他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嘴角抽搐着,慢慢伸手往屁股下面探去。

“妹子,你这床该不会藏着什么惊喜吧?” 话音刚落,他猛地一抓,手上多了个皱巴巴、泛着油光的玩意儿。

半吊子举着那东西,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仿佛看到了外星人。

用过的避孕套上还挂着不明液体,在昏暗的灯光下晃悠,活像个恶心的水母。

“额滴个天老爷呀!” 他像触电似的把那东西甩出去,结果不偏不倚,正好粘在了小翠的假睫毛上。

“这特么是个甚东西么......” 他一边用袖子疯狂擦手,一边跳着脚大喊,活像踩进了仙人掌堆里的袋鼠。

小翠被突如其来的 “暗器” 吓得花容失色,尖叫着去扯假睫毛,结果用力过猛,把整副假睫毛都扯了下来,露出稀疏的真睫毛,像几根营养不良的小草。

“大哥,大哥,你别怕,这玩意不是怪物!” 她红着脸,声音都变了调,“这…… 这肯定是上波客人落下的!”

“落下的?” 半吊子跳开两步,警惕地看着床,仿佛那是个随时会爆炸的炸弹,“用过的?额贼你妈呀,用过的你不收拾啊?我这还没干甚呢,先跟上一个瓜皮来了个亲密接触?”

他越想越恶心,抓起桌上的一团卫生纸,扯呀扯,擦呀擦。

小凤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大哥,要不你去洗洗吧,没事的,洗干净了就好了!”

半吊子抬头看了看己经没了假睫毛的小凤,有些无奈了......

隔壁包房里,牛脑刚一进屋,就迫不及待地想要扒光自己和小姣,然后来一场轰轰烈烈地爱情。

牛脑一边脱着衣服,一边对有些拘谨的小姣说:“那个,妹子,来呀,把衣服脱了,咱们上床上好好谝闲传......”

小姣有些不好意思,没动手,就站在原地看着牛脑......

正在两个房间都准备为了暂时的爱情大干一场的时候,屋外的楼梯传来“嗒嗒嗒”的脚步声,紧接着,两个房间的门被同时踹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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