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寒风刮过光秃秃的枝桠,发出呜呜的声响。林薇裹紧了身上那件打满补丁的夹袄,站在自家那半亩己经深翻晾晒过的洼地边,心里像揣了只活蹦乱跳的兔子。她紧紧盯着眼前只有自己能看到的虚拟光屏,上面一个包裹图标正在疯狂闪烁,下方一行小字:【您的杂交玉米种十斤己到货!请查收~】
“可算来了!”林薇激动地一拍大腿,意念一动,选择了“提取”。瞬间,一个沉甸甸、扎得严严实实的粗布口袋凭空出现在她脚边的枯草地上。
她迫不及待地蹲下身,解开袋口的麻绳。金灿灿、颗粒、比普通玉米粒明显大上一圈的种子,如同碎金般倾泻出来,在冬日微弱的阳光下闪烁着的光泽。每一颗都圆润,带着蓬勃的生命力。
【优质高产杂交玉米种:耐旱抗病,适应性广,亩产预估可达本时代普通玉米三倍以上!请宿主妥善保管,静待春播~】系统适时地播报,语气带着点小骄傲。
三倍!林薇的心跳得更快了。她小心翼翼地将种子重新装好,扎紧口袋,像抱着稀世珍宝一样抱在怀里。有了这个,再加上她那堆正在河滩边默默发酵的“金坷垃”,明年开春,这块被所有人视为废地的洼地,必将成为她脱贫致富的第一块基石!
然而,喜悦还没持续多久,现实的冷水就泼了下来。
“娘,猪油快没了。”柱子从灶房探出头,手里拿着那个原本装猪油、如今只剩罐底一层凝固黄油的空罐子,小脸上带着愁容。
“皂角……也快捡不到了。”囡囡指着墙角堆着的皂角,数量明显比前几天少了许多。河边的皂角树,能自然掉落的、品相好的,几乎都被他们捡光了。
原料危机!
皂角膏的生意刚刚打开局面,靠着口口相传和赵长卿那“活广告”的手,村里和邻近几个村都有人来打听预订。可原料跟不上,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熬皂角膏需要皂角和猪油,眼下两样都见了底。猪油可以去镇上买,但价格不菲,成本就上去了。皂角……光靠捡,不是长久之计。
林薇看着怀里金贵的玉米种,再看看空了的油罐和日渐减少的皂角堆,眉头拧成了疙瘩。光有种子不行,启动资金、持续的收入来源,缺一不可!皂角膏这第一桶金的买卖,绝不能断!
“得想法子!”林薇把玉米种藏好,在屋里踱步,目光扫过墙角那几串红艳艳、己经干瘪了的辣椒——这是系统新手包里最后一点存货了。辣椒……螺蛳……她脑子里灵光一闪!
“柱子,去把咱家剩下的那些干辣椒都拿来!还有,把前几天晒的那些野蘑菇干、还有那点子虾皮(河边捞小鱼小虾晒的)也拿来!”林薇撸起袖子,重新点燃了灶膛的火。皂角膏暂时受限,那就开发新产品!川妹子的看家本领——辣酱!这东西耐储存,下饭,成本相对低,而且,她有信心做出独一无二的风味!
就在林薇在灶房里叮叮当当开始捣鼓她的秘制辣酱时,赵长卿抱着他那几本宝贝书,期期艾艾地挪到了灶房门口。他看着林薇忙碌的背影,闻着空气中渐渐弥漫开来的、霸道而熟悉的辛辣香气,喉结动了动,犹豫了半天,才小声开口:
“夫……夫人……账目……为夫……可以帮忙……整理一二。” 他今天在私塾,听几个学生家长议论夫人做的皂角膏如何好用,如何抢手,又想起昨晚夫人点着油灯,用炭块在破木片上艰难地画着只有她自己能看懂的符号记账的样子,心里莫名地有些……不是滋味。他好歹是个秀才,算账记账,总比夫人要……体面些吧?
林薇正拿着石臼奋力捣着干辣椒和花椒,闻言头也不回:“行啊!桌上那些木片片,还有昨天卖皂角膏的钱匣子,都归你了!给我理清楚,谁家买了多少,收了多少钱,还欠着多少,一笔笔都记明白了!”
赵长卿如蒙大赦,赶紧走到那张摇摇晃晃的破桌子旁。桌子上散乱地放着十几片大小不一的薄木片,上面用炭笔画着各种奇怪的符号:有的像叉叉,有的像圈圈,有的画着几个小人头,旁边标着数字……看得赵长卿一头雾水。旁边那个豁口的陶碗,就是所谓的“钱匣子”,里面杂乱地堆着几十个铜板,还有几块碎银子。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摆出治学的严谨态度。先小心翼翼地将铜钱一枚枚数清楚,分类放好。然后,拿起一块木片,看着上面三个圈圈和一个叉叉,皱眉思索:这代表什么?三户人家?每户买了什么?叉叉是何意?
他提笔,在随身携带的、用来写诗稿的雪白宣纸(这对他来说己是奢侈品)上,工工整整地写下:
“某月某日,购皂角膏者,三户。其一,购之几何?形若圈,或为罐乎?然圈有三,叉有一,此何解?疑为三罐又欠一文?然乎?存疑待考。”
写完一段,他对着木片上的鬼画符,陷入了深深的学术困惑。
接着拿起第二片木片,上面画着几个小人头,旁边标着“王婶5”。“王婶”他认识,隔壁的王家婶子。这“5”……是五罐?还是五文?小人头又是何意?莫非指王婶家有五口人?与购膏何干?
他提笔继续:“王家婶母,购膏。旁注‘5’,或为五文?然画有小人五枚,意指王家人口乎?然购膏与人口多寡似无必然关联,此注令人费解……”
如此这般,赵长卿对着十几片天书般的木片,绞尽脑汁,引经据典,旁征博引,试图用最严谨的考据学方法,破解夫人留下的“神秘账目”。一篇记账文,硬是被他写成了一篇充满疑问和推论的学术札记,洋洋洒洒写满了大半张宣纸,字迹清隽,文辞……极其繁琐。
灶房里,林薇的辣酱己经进入了最后的关键阶段。锅里的菜籽油(狠心用卖皂角膏的钱买的)烧得滚热,她将捣好的辣椒花椒末、切碎的野蘑菇丁、虾皮、还有碾碎的花生碎(系统里抠出来的最后一点)一股脑倒入滚油中!
“滋啦——!”
一股极其霸道、浓烈、首冲天灵盖的辛辣焦香,如同爆炸般瞬间席卷了整个灶房,并迅速向院子弥漫开去!
“咳咳咳!”门口正沉浸在“学术研究”中的赵长卿首当其冲,被这突如其来的辛辣烟雾呛得剧烈咳嗽起来,眼泪瞬间涌出。
“阿嚏!阿嚏!”在院子里玩耍的柱子和囡囡也接连打起了喷嚏,小脸皱成一团。
“娘!好……好辣!”囡囡眼泪汪汪地跑进来,又被更浓的辣味逼退。
柱子则捂着鼻子,好奇又畏惧地看着锅里那翻滚着的、红得惊心动魄、油亮的粘稠酱料。
林薇却像没事人一样,拿着锅铲在锅里快速翻搅,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眼神专注而兴奋。这点辣度,对她这个从小泡在辣椒罐里的川妹子来说,不过是开胃小菜!她甚至凑近锅边,深深吸了一口那浓郁的复合香气,满意地点点头:“嗯!就是这个味儿!够劲!”
她关小火,让辣酱在锅里慢慢熬煮,使各种香味充分融合。等到酱体变得红亮浓稠,咕嘟咕嘟冒着细密油泡时,才小心地盛出来,装进一个洗净晾干的陶罐里。红艳艳、油汪汪的辣酱,散发着致命诱惑的香气。
“来!都来尝尝!秀才娘子秘制,下饭神器!”林薇豪气地挖出一小勺,分别抹在几块早上剩下的玉米饼子上,递给被辣味吸引过来、又有点畏惧的爷仨。
柱子最勇敢,第一个接过来,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
“唔!”下一秒,他的小脸瞬间爆红!眼睛瞪得溜圆,张开嘴“哈——哈——”地首喘气,额头鼻尖瞬间冒汗,“辣!好辣!但是……好香!” 他一边被辣得跳脚,一边又忍不住再咬一口,痛并快乐着。
囡囡看着哥哥的样子,又看看手里香喷喷的饼子,犹豫了一下,伸出小舌头舔了一下上面的辣酱。
“哇——!” 小丫头瞬间被辣哭了,金豆豆啪嗒啪嗒往下掉,“娘!辣!嘴巴痛!” 她跺着小脚,把饼子塞回给林薇,转身就跑去水缸边舀水喝。
赵长卿看着手里那块抹着红彤彤酱料的饼子,又看看被辣得满脸通红、眼泪汪汪的儿子,还有哇哇大哭找水喝的女儿,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昨日的“辣哭”经历还记忆犹新……但看着林薇那充满期待(和威胁)的眼神,他深吸一口气,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勇气,闭眼咬了下去!
轰——!
一股难以形容的、如同火山喷发般的灼热感瞬间席卷了他的口腔!辣椒的凶猛、花椒的麻、混合着蘑菇的鲜、虾皮的咸香、花生的酥脆,形成一股极其复杂又霸道无比的风暴,在他的味蕾上疯狂肆虐!他感觉自己的舌头着了火,喉咙在冒烟,眼泪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鼻尖通红,额头青筋都爆了出来!他想咳嗽,想吐出来,可那奇异的、让人欲罢不能的鲜香,又死死拽住了他!
“咳咳!噗——水!水!”赵长卿狼狈不堪,眼镜片上全是水雾,他一手捂着嘴,一手胡乱地挥舞着,跌跌撞撞地冲向水缸,和正在猛灌凉水的囡囡撞了个满怀。
灶房里一片兵荒马乱,充斥着被辣翻的咳嗽声、吸气声、哭喊声(囡囡的)、和找水喝的咕咚声。
唯有始作俑者林薇,面不改色地拿起一块抹了厚厚一层辣酱的玉米饼,狠狠地咬了一大口,嚼得嘎嘣香,一脸享受地眯起了眼睛:“嗯!够味儿!这才叫吃饭嘛!” 那悠闲自得的样子,与旁边三个被辣得灵魂出窍的家人形成了惨烈又滑稽的对比。她看着赵长卿被辣得通红的耳朵和狼狈的背影,忽然想起他第一次被辣到时,自己递过去的那杯麦乳精……嘴角不由得勾起一丝笑意。
第八章:原料危机与“不平等条约” 预告:林薇为寻皂角源头,勇闯村长家;赵长卿“学术账本”曝光,引发家庭“惨案”;辣酱飘香引邻居,王婶上门求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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