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寒夜惊语,暗潮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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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寒夜惊语,暗潮涌起

 

黄昏探问,真相迷雾

云昭将铜盆里的残水倒进廊下的青石槽时,指尖在盆底摸出粒米大的碎瓷片。

那碎片边缘锋利,硌得她指腹微微发疼,像是某种无声的催促——这是阿绿前日塞给她的暗号,“戌时三刻,库房西窗留缝”。

她垂眸擦了擦手,余光扫过廊角的日晷。

申正刚过,斜阳将影子拉得细长,斑驳地映在砖缝间。

此刻正是各院婢女收拾器物的当口,风中飘来远处厨房熬汤的香气,混着晒被褥的草木气息。

云昭攥紧袖口的碎瓷,脚步微顿,转而往库房方向去了。

侯府库房总锁着铜锁“洒扫疏漏”——她前日故意在廊柱下遗角,被周氏骂着罚去擦库房门楣。

此刻门楣上的蛛网还未完全清理,锁孔里塞着半片干榆叶,是她今早趁送茶时悄悄塞的。

她背过身,指尖勾住榆叶轻轻一拽。

锁“咔嗒”轻响,她迅速闪了进去。

霉味混着樟木香扑面而来,像是岁月凝固的气息。

屋内光线昏暗,仅有一缕夕阳从西窗斜斜漏入,照在积灰的书架上。

她眯眼看向最里层的旧书堆——阿绿说过,侯府的旧账册、前朝典籍都收在这里,“当年老侯爷平南时抢来的书,有的连宫里都没剩几本”。

她蹲下身,指尖拂过积灰的书脊。

《大楚舆图》《昭德实录》《药经残卷》……当摸到一本封皮脱落的线装本时,泛黄的纸页间滑出半枚碎玉。

云昭呼吸一滞——那碎玉的纹路与她颈间玉佩严丝合缝,正是阿绿塞给她的“碎玉纸条”上提到的“半璧”。

她颤抖着翻开残卷,纸页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墨迹斑驳的字迹里,“裴氏”“寒毒”“前朝玉牒”等字眼刺得她眼睛生疼。

原来裴氏一族自开国便中了“玄冰蛊”,需以温玉血脉之人的体温日日滋养,方能压制蛊毒发作……

“吱呀——”

木门被推开的声响惊得云昭险些撞翻书案。

她踉跄着闪进书橱后的阴影,连呼吸都凝成了冰。

谢景行的玄色靴底碾过地上的积灰,他反手锁门,从怀中摸出封密信。

月光从西窗漏进来,照见他展开信纸时绷紧的下颌线:“……裴氏血脉与温玉血相克,若寒毒反噬,需以温玉体全血为引……”

云昭的指甲掐进掌心。

她终于明白裴烬为何总在寒症发作时攥着她的手腕,为何总用拇指她后颈的胎记——他要的不是暖床丫头,是活的“解药”。

晚宴再临,锋芒再现

酉时三刻,云昭捧着银壶往正厅去。

她特意换了件月白襦裙,领口压得极低,露出后颈那枚月牙胎记——裴烬总说这胎记像“刻在骨头上的饵”,今夜,她偏要做他吞不下的刺。

正厅灯火通明,十二盏鎏金宫灯将裴烬的眉眼照得愈发冷硬。

他半倚在主位,玄色锦袍松松垮垮搭在肩头,左手握着酒盏,右手无意识地剑柄。

空气中浮动着酒气与汗味,混杂着油腻的肉香,熏得云昭眉头微蹙。

一个红脸副将拍着桌子笑:“听说世子爷如今连暖被窝都要挑人,莫不是当年在北疆冻怕了?”

厅内哄笑声炸起。

云昭瞥见裴烬的指节骤然收紧,剑柄上的缠丝勒得手背青筋凸起。

她垂眸掩住眼底的暗芒,端着银壶绕到裴烬身侧,“不小心”踉跄一步,温热的酒液溅在他手背。

“贱蹄子!”副将拍案而起。

裴烬却突然攥住云昭的手腕,将她扯进怀里。

他的体温烫得惊人,呼吸里浸着酒气:“急什么?”他抬眼扫过众人,嘴角扯出个冰冷的笑,“你们可知今日为何设宴?”

众人面面相觑。

云昭感觉到他的拇指在她腕间——那是寒症要发作的前兆。

她悄悄将掌心贴在他后腰,体温顺着衣料渗进去。

裴烬的喉结动了动,声音却愈发冷冽:“边关八百里加急战报,说北戎二十万大军压境。”他突然拽过云昭的手按在酒盏上,“这盏酒,是给能替本世子去北疆挡箭的人喝的。”

副将的脸瞬间煞白。

云昭垂眸盯着自己被裴烬攥红的手腕,听见他低声道:“阿昭的手,比北疆的火盆暖。”

厅内死寂,只有烛芯噼啪作响。

深夜独处,情愫难明

夜漏更深时,裴烬醉得厉害。

云昭扶他回房,他的重量几乎全压在她身上,嘴里含糊地念着:“冷……”

她将他安置在榻上,刚要退下,却被他攥住手腕。

裴烬的指尖凉得像冰,力气却大得惊人:“你……为何要帮我?”

云昭一怔。

烛火在他眼底晃出细碎的光,哪里还有半分疯批世子的狠戾?

倒像个被冻坏的孩子,攥着最后一点暖意不肯放。

“奴婢……是暖床丫头。”她垂下眼,声音轻得像叹息。

裴烬突然翻身将她压在榻上,发间的玉冠散了,墨发垂落遮住两人的脸。

他的呼吸扫过她耳尖:“骗我。”他的指尖抚过她后颈的胎记,“你明明怕我,明明想逃……”

云昭的心跳得厉害。

她能感觉到他的体温在往下坠——寒症又要发作了。

她反手环住他的背,将体温尽可能多地传过去:“我逃了,谁给世子暖床?”

裴烬的身体猛然一僵。

他埋在她颈间低笑,声音哑得发颤:“阿昭,你是我的……”

云昭闭了闭眼。

他的发间有龙涎香混着血锈味,她想起库房里的残卷,想起谢景行的密信,喉间泛起苦涩。

可此刻他的心跳声那么清晰,一下一下撞着她的胸口,像在敲什么尘封的门。

尾声·晨起微凉

寅时末,云昭被一阵刺痛惊醒。

裴烬不知何时翻了身,他的指尖深深掐进她腰侧,眉头皱得死紧——寒症虽被压下,却在他掌心烙下五个红印。

她轻轻掰开他的手,起身替他掖好被角。

晨光透过窗纸漏进来,照见他眼下的青黑比昨日更重。

云昭摸了摸自己颈间的玉佩,又看了看榻上沉睡的人——他的眉峰依然紧拧,仿佛连睡梦里都在与什么较劲。

“世子爷?”她轻声唤了句。

裴烬没醒,却无意识地往她方才躺的位置挪了挪。

云昭转身取来外衫,袖口扫过妆奁时,一面青铜镜突然坠地。

她俯身去捡,镜中映出裴烬搭在被外的手——腕间一道狰狞的旧疤,从肘弯首贯至虎口,像条张牙舞爪的蛇。

她的指尖悬在镜面上,忽听窗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云昭!”春杏的声音带着惊惶,“快去前院!侯夫人说……说库房的锁被撬了!”

云昭的手猛地一颤,铜镜“当啷”摔碎在青砖上。

她望着镜中支离破碎的自己,又看了看榻上仍在沉睡的裴烬,忽然明白——这夜的暖,终究是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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