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在灵堂的供桌下醒来时,鼻尖萦绕着一股奇特的香气。那香味像极了爷爷书房里的线香,却混着腐朽的甜腻,像坟头新开的纸花。他挣扎着抬头,看见苏清鸢背对着他,桃木剑斜插在青砖上,剑刃映出她颤抖的指尖 —— 那指尖正划过他掌心的玉蝉碎片,碎片旁燃着半截黑色的香,香灰簌簌落在她染血的袖口。
「这是『离魂香』,用百具童尸的骨灰和阴司土调的。」苏清鸢的声音像浸透冰水的麻布,「点着它,能让借寿人魂不守舍,方便取物。」她手腕翻转,玉蝉碎片突然脱离掌心,被吸入桃木剑的剑鞘缝隙。陈默想喊出声,却发现舌头粘在上颚,眼前的白幡不知何时全变成了血红色,幡面上的挽联字里行间,爬出无数细小的血蛆。
陈默心想:她为什么要偷玉蝉?那是爷爷留给我的唯一东西…… 可她袖口的伤疤,和玉蝉的形状一模一样,难道她也是借寿术的受害者?
离魂香的烟雾突然凝聚成纱帐,帐中浮现出苏清鸢的记忆碎片:年幼的她跪在磨盘前,老神婆将桃木剑刺入她眉心,剑身上刻着与玉蝉相同的寒蝉纹路。「记住,苏家人世代守护借寿术的秘密,」老神婆的声音从烟雾中传来,「但陈默不能知道,他体内的『逆命种子』一旦觉醒,会毁掉所有……」记忆碎片突然撕裂,露出苏清鸢此刻的脸,她正用剑尖挑起离魂香的灰烬,灰烬里滚出三枚黑色虫卵。
「每个借寿人掌心都有枚虫卵,」苏清鸢用剑刃碾碎虫卵,虫液在地面聚成「债主」二字,「玉蝉碎片能压制它,但我必须拿走碎片,否则你活不过三十。」她的剑尖突然指向陈默咽喉,剑身上的咒印与离魂香的烟雾共鸣,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声响。供桌上的馒头突然裂开,露出里面藏着的纸人,纸人的眼睛是两枚铜钱,正一眨不眨地盯着苏清鸢手中的玉蝉碎片。
陈默心想:活不过三十?爷爷借寿难道不是为了长寿?可那些烧焦的婴儿尸体,还有赵虎胸口的咒印…… 借寿术的真相到底是什么?苏清鸢的眼神里有恐惧,她在怕什么?
离魂香的火焰突然变成幽绿色,照亮灵堂角落的纸扎马车。马车的帘子掀开,里面坐着个穿红嫁衣的纸人,嫁衣刺绣的缠枝莲纹与无头新娘的一模一样。纸人的手指勾着苏清鸢的发丝,那缕白发瞬间变得漆黑,而苏清鸢的桃木剑鞘突然渗出黏液,在地面画出磨盘的轮廓。陈默看见磨盘中心刻着自己的生辰八字,周围环绕着 108 个模糊的名字,其中一个名字被血圈起来,正是赵虎的父亲。
「赵山河是第 - 1 任借寿人,」苏清鸢用剑鞘点向那个血圈,黏液突然喷出,在墙上写出「替死」二字,「他替你爷爷扛了螟虫诅咒,所以赵虎现在才会……」话未说完,纸扎马车突然炸裂,无数纸蝴蝶扑向苏清鸢,每只蝴蝶的翅膀都印着玉蝉的纹路。陈默的掌心突然剧痛,伤口处涌出的不是血,而是与离魂香同色的烟雾,烟雾中浮现出爷爷的脸,老人的嘴角咧到耳根,露出与收账者相同的尖牙。
陈默心想:替死?原来借寿术是拿别人的命换自己的命!赵虎他…… 难怪他总是欲言又止,难怪他胸口有磨盘咒印。苏清鸢拿走玉蝉,是想保护我,还是另有图谋?她手里的桃木剑,为什么会和纸人的嫁衣有关联?
离魂香终于燃尽,最后一点火星落在陈默掌心,烧出一个蝉形的疤。苏清鸢捡起剑鞘,鞘口掉出半枚玉佩,裂痕形状与赵虎给的铜钱严丝合缝。「这是『双生玉佩』,」她将玉佩塞进陈默手里,玉佩突然发烫,映出磨盘下密室的景象,「玉蝉碎片藏在密室的第 108 号棺材里,但你得先找到『逆命铜钱』的另一半。」
灵堂的白烛突然全部熄灭,唯有苏清鸢的桃木剑发出幽光。陈默看见剑刃上刻着一行小字:「借寿借寿,借一还十」,而剑鞘内侧用血写着:「苏清鸢,第 28 代圣女,奉命取蝉」。离魂香的余烟中,纸扎马车的轮子开始转动,车轮碾过的地方,留下一串婴儿的小脚印,每个脚印里都躺着半枚发黑的虫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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