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腥的海风裹着硝烟味扑面而来，法兰西铁甲舰 " 拿破仑号 " 的蒸 汽机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缪拉元帅举着单筒望远镜，镜片上映 出大阪湾的轮廓 —— 滩头密密麻麻的鹿砦后，德川家的三叶葵旗 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他啐了口唾沫，镶金边的军靴重重跺在甲板 上：
" 传令！ 所有炮口对准箭楼， 给老子轰出条路！ "
三十门后膛炮同时怒吼，炮弹撕裂空气的尖啸声中，滩头炸起冲 天烟柱。木制箭楼像被巨手捏碎的积木，裹着火光的碎片溅入海 中。 法军水兵爆发出一阵欢呼，可笑声未落，浓烟里突然射出雨 点般的火箭！ 箭头裹着浸油的麻布，拖着黑烟划过天际，精准地 钉在 " 拿破仑号 " 的帆索上。 火焰 " 腾 " 地窜起， 主帆瞬间烧成火帘， 烫得桅杆上的瞭望手惨叫着坠海。
" 他妈的倭寇！ "
缪拉一把扯开被火星燎焦的披风， " 登陆艇下水！ 掷弹兵先上！ "
二十艘木制小艇被吊下船舷， 法军士兵蜷缩在船 内， 钢盔下的脸被硝烟熏得黢黑。浪头拍打着船身，前排的年轻 列兵布歇死死攥住燧发枪，喉结不停滚动 —— 他闻到了腐烂海藻 和硫磺混在一起的刺鼻气味， 那是死亡的前奏。
" 三百米！ 划快点！ "
军官的嘶吼被炮声淹没。
忽然， 海面下窜出 几十根碗口粗的竹矛， " 噗嗤 " 刺穿船底。 布歇的瞳孔骤缩 —— 他 眼睁睁看着隔壁小艇被竹矛掀翻，落水的同僚还没扑腾两下，就 被潜伏的倭寇用渔叉捅穿胸膛， 血水染红了浪花。
" 是水鬼！ "
有人尖叫。 布歇的船剧烈摇晃， 他刚探身要开枪， 一 支吹箭 " 嗖 " 地扎进他右眼。剧痛中他仰面倒下， 最后看到的画面 是漫天火箭如流星坠落。
滩头阵地上，德川家武士片仓重纲正蹲在战壕里磨刀。刀刃刮过 磨石的声音混着法军的惨叫， 让他嘴角勾起狞笑：
" 法兰西蛮子 以为铁船无敌？ "
他猛地起身， 额角青筋暴起： " 铁炮队预备！ "
三百名足轻从掩体后探出铁炮（火绳枪）， 枪管架在沙袋上。这 些仿制葡萄牙的武器虽然射程不及法军，却在潮湿海风中更可靠。
" 放！ "
片仓挥刀怒吼。铅弹暴雨般泼向登陆艇， 法军士兵的蓝色 军服上炸开朵朵血花。一发子弹打穿军官的铜哨，金属碎片割开 他的喉咙， 喷出的血柱溅了三尺高。
" 第二队上火箭！ "
片仓踹开一具法军尸体 —— 那人的肠子还挂 在鹿砦尖刺上。倭寇们扛起竹制发射架， 点燃引信后， 裹着硫磺 的火箭 " 咻咻 " 窜向海面。 这些用神社绘马改造的箭头遇帆即燃， 三艘法军小艇顿时成了漂浮的火棺。
焦臭味随风飘来，片仓深吸 一口， 陶醉地眯起眼：
" 拿酒来！ 老子要拿法兰西蛮子的头骨当 酒杯！ "
" 元帅！ 第三波登陆队全灭了！ "
副官的声音带着哭腔。
缪拉瞪着 血红的眼睛望向滩头 —— 潮水将尸体推回舰边，有个只剩半截身 子的士兵还在抽搐，肠子缠住了船舵。他暴怒地抽出佩剑砍断缆 绳：
" 让热气球升空！ 炸平他们的壕沟！ "
两只巨型气球从铁甲舰后方升起， 吊篮里塞满硫磺弹。大清工兵 疯狂摇动齿轮， 叶片将气球推向滩头。
片仓抬头望见这遮天蔽日 的怪物， 武士刀 " 当啷 " 落地：
" 天狗 . . . 是天狗来索命了！ "
" 索你娘！ "
德川家老中水野忠成策马冲来，一鞭子抽醒呆滞的武 士， " 弓箭手齐射！ 那是唐人的妖术！ "
数千支箭矢腾空而起， 可 射程根本够不到气球。片仓突然抓起铁炮对准吊篮，铅弹打穿气 囊的刹那，气球 " 轰 " 地爆燃。火球如陨石坠落，点燃了整片松林， 十几个倭寇在惨叫声中化作焦炭。
" 继续扔！ "
缪拉在舰桥咆哮。
剩余气球掠过滩头， 硫磺弹雨点般 砸进战壕。爆裂的火焰裹着碎铁片横扫阵地，足轻们的眼球在高 温中炸成浆液。 水野忠成的坐骑被气浪掀翻， 他踉跄着爬起时， 左臂只剩森森白骨。
暮色降临时， 潮水裹着血浆冲刷滩头。缪拉终于踏上大阪湾，靴 底陷入混合着脑浆的沙地。他踢开半截焦黑的武士刀，刀柄上还攥着只断手。
远处幸存的法军正用刺刀挨个补刀，濒死的倭寇突 然暴起咬住士兵喉咙， 两人滚进燃烧的壕沟同归于尽。
" 元帅！ 抓到大鱼了！ "
两个士兵拖来血肉模糊的水野忠成。
老武 士啐出口带血的唾沫， 用汉话嘶吼：
" 你们 . . . 永远拿不下京都 . . . "
缪 拉冷笑着踩碎他的膝盖：
" 是吗？ "
他转头望向浓烟滚滚的城池， 那里隐约传来法军新式榴弹炮的轰鸣， " 明天， 你们的天皇府就 会插上鸢尾旗。 "
海鸥在残骸间盘旋，叼起一截断指又嫌弃地吐掉。海风送来西班 牙舰队在西国岛的捷报，可缪拉知道 —— 京都的血战，才刚刚开 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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