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慕雪法器是一柄长剑,名为霜华剑·露晞,剑尖垂落晨露,落地刹那冻结成琉璃莲台,可踏莲瞬移。
白朝星的是一把长鞭。
江离眠摇了摇头,“小殿下,我还没找到合适的。”
他又问:“小殿下喜欢什么类型的法器呢?”
白玉嘟了嘟嘴,不语,她当然是要这世上最最厉害的法器了!
这还用问!真没用!
白朝星冷嘁一声,翻了个白眼。
得不到回应的江离眠似乎也没有什么反应,只低头看了看手中的书,掩盖住眼中划过的一抹失落。
傍晚,便到了农土。
来这里的少年皆是为了参加九州学院的考核。
春衫薄,倚斜桥,眉目凌云傲。
雪红妆,水一方,巾帼风姿昂。
“凡夫俗子岂可窥得天上月!”白朝星随口说着白玉以往用来贬低他们的话语。
随手将鲛纱帷幕覆盖在她头顶,是做了千百次的熟练,又从怀中取出一支琉璃剔透的莲花别在上面,“啧,好了,现在可以走了吧!真麻烦。”
却只见白玉顿住脚步,帷幕遮盖让人看不清她的脸,但声音又软又好听,她说,“白朝星,你过来一下。”
本来己经快要准备下去的白朝星不得不转了个身,谁让小殿下可怜兮兮的求着他,问他可不可以等等,她不想等下孤零零的一个人下去,非要让他陪着!“怎么啦?”
“啊!”伴随着一声凄厉的哀鸣,白朝星身体向后倒去,手紧紧抓住边沿,
“符马离地还有数百米,没有准备我摔下去很疼的!你讲不讲道理啊?!每次打我能不能都提前说一下啊!”
白玉手中还拿着长鞭,赤色的鞭尾臣服在她脚边,好似护主的毒蛇。
她高高在上的站在风里,宛如池中莲,既柔又韧,随着清风摇曳生姿。“那你就摔死好了,死了就不疼了。”
眼看着她正要过来,白朝星连忙拿出符咒,轻盈的一纵,飞身而下稳稳的落在地面上。
白玉嘲笑,“胆小鬼。”
符马稳稳停靠,白玉盈盈走来。
“把我的鞭子还我,”白朝星伸手,接住了扔回来的长鞭,在手中甩了甩,威胁道:“真不知道谁才是你的主人,怎么每次都那么听某个人的话!再有下次我就跟你解契,把你封印在凤鸣上!”
回应他的是手中长鞭装死般的沉默和白玉嘲笑的声音。
“计较鬼。”白玉步履轻盈的离去。
一首静静跟在她后面的江离眠此时回头看了一眼,“朝星,我们还是先去驿站吧,天色不早了,小殿下坐了这么久的符马也要休息了。”
“嘁!”显着你了?白朝星一言不发的冷冷跟在后面。
各地的修灵协会每年可向九州学院推荐几名学徒,大多是家世不凡、资质极好,又或是潜力很大的少年。
而岐山今年也有一个推荐名额,当然并不是推荐了就一定会进,不过是在考核上多一些优待罢了。
虽然岐山在农土有自己专属的客栈,但因为白玉是岐山今年的推荐学徒,所以他们可以选择去专门接待灵修师的驿馆。
各地都有灵修师驿馆,而农土的灵修师驿馆则是条件最好的驿馆之一。
坐落在山脚下,东临海,山水灵逸。竹树山石环绕,飞泉挂檐装饰。大大小小的院子被竹篱隔开。
白玉只带了两人,被分配到了最东面的碧波院套间。
转过月洞门,有家仆环绕的大小姐,娇娇俏俏的围在自家兄长身边说着什么,兄妹和睦十分温馨。
“看看!”白朝星突然出声,意味不明的看了白玉一眼,暗指人家妹妹依赖崇拜。见白玉抬手,连忙捂着腰间的长鞭后退了几步,“怎么啦?我嘴巴痒痒说句话还不行嘛!”
白玉冷笑一声。
一路上有抱着祖母哭嚎不愿意修灵的小少爷,却被父亲打得西处逃窜……
有凑在一起说着悄悄话的女孩,还有在竹林里比划着法器的少年。
……
离考核还有两天,农土前所未有的热闹,食宿的费用比平时涨了三倍。
据说还有做赌,挑出那些参加考核又毫无背景的少年,来压他们过不过得了考核。
考核皆需要缴纳一个灵石的费用,不多,寻常人家很轻易就能拿出,主要是刷掉那些无聊又毫无天赋,只想来碰碰运气的人。
江离眠付完三块灵石就准备离去,却不料白朝星带着小殿下往一旁走去。
“小殿下,你要不要猜猜看?这些穷苦孩子里面,有没有金凤凰。”白朝星兴致勃勃的拉着白玉围观。
赌博是不好的。
江离眠欲制止,可是看白玉似乎有些兴趣,只得硬生生把那些反对的话吞回肚子里。
白朝星压了二十个一赔二的,扭头得意一笑,“小殿下,要不要比比谁赚得多?可不能跟我压同一个哈!”
“就这个吧!”白玉随意的押了个赔率很高的少年,一赔五十。
“萧乘歌?”白朝星疑惑的西处看了看,实在看不出来谁叫这个名字,又看向白玉,“小殿下认识这个人吗?”
“随便压的。”
“小殿下只押这一个吗?那小殿下要输定咯!”
“呵。说不定会赢呢。”
单薄瘦弱的少年听见有人在叫自己,依旧低着头,只是微微抬眸,即便听见了他们的对话也毫无反应,垂眸头更低了、匆匆离去,他只是一个小角色,即使逆着人群而行,也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萧乘歌也不相信自己能通过考核,可他绝不会放弃。
两天时间过得很快,参加考核的少年们不管如何忐忑,夜里难眠,早上还是得起早
考核定在清风山顶,需要先爬上三千阶梯才能到达,不可用法器,也不能用符纸。
白玉也醒得很早,天蒙蒙亮,就见江离眠己经收拾好了东西,准备出发了。
山脚有许多人,上山的大门处,是两个眉心有漂亮额纹的少女在守着。
“三千阶啊!”白朝星站在山脚下,仰头望,浮云无定端。“小殿下,你”
话未落,就听见不远处传来嘈杂的声音。
“奶奶的凤凰蛋哟!你爹那缺心肝的怎的就非逼你修什么灵?咱们家的二十八处钱庄七十二间铺子,不缺吃不缺喝,犯不着你去做这傻事啊。瞅瞅这小脸本来就瘦得跟猴儿似的……”
不远处,一头发花白的胖老太太攥着个俊朗富贵的少年郎:“你打小喝露水都得拿金勺子喂,咳嗽半声全家吓得鸡飞狗跳……你爹那个遭雷劈的忤逆混账的不孝子,非逼你修什么灵。还有你那个没用的娘也不知道劝着!”
只见一旁的中年人欲言又止,周围的小侍女也哭哭啼啼抱成一团。
“少爷,我们舍不得你走。”
“少爷,呜呜呜~”
“少爷,我们也想跟着你一起去……”
“当年接生婆都说你身子弱,祖母拿人参汤当水给你灌到八岁!你爹这个遭瘟的倒好,一点也不知道心疼……”老太太突然扭头瞪向哭哭啼啼的侍女们:“都嚎什么丧!”
人忙搀住婆婆胳膊假笑:“娘,序儿去修灵是他的造化……”
话没说完就被侍女们的娇声哭喊打断:
“少爷喝不惯山泉水可怎么活呀!”粉衣丫鬟扯着少年衣角抹泪珠。
“听说修灵路上要吃的苦让舌头发麻…”绿裙丫头咬着手帕梨花带雨。
“少爷,呜呜呜,少爷……”
老太太一听,抄起拐杖砸向人群:“滚滚滚!当我孙子是去刑场呐?哭哭啼啼的,竟是说些丧气话的东西!序儿给奶奶听着!谁让你不痛快就传信,奶奶带八百家丁砸了那遭瘟的地方!”
“……”白朝星兴致勃勃的看了半天,听到这儿,无语的翻了个白眼,论金尊玉贵的娇养,谁比得过小殿下啊!回头正要跟白玉说,“小殿下?”
“小殿下!江离眠?!……”
而江离眠却己经跟在白玉身后,等待山门处两位少女的查测,独留白朝星在那里大喊大叫。
少女手中的菱纱轻轻扫过,闪了闪就表明验查完毕,可以上山了。
这是防止有人投机取巧,盗用他人信息或瞒报年龄,违规参与考核。
白玉向上踏了几阶,却并未感觉这阶梯与寻常的阶梯有任何不同,似乎真的只是上山的路,得到了这个结果她就不打算自己走了,停在那里。
江离眠自觉的走了过来,“小殿下,我背你上去吧。”
见漂亮的小殿下矜贵的点了点头,江离眠压了压唇边的笑意,蹲下去将人稳稳的背在身上。
若是能抱抱小殿下就好了,江离眠一边走一边想着,可是小殿下从来不允许他们抱她,就连姓名都不允许叫,他想在心里偷偷的喊,又唯恐冒犯了神圣的小殿下。
’小殿下,’他一步步走,一遍遍在心中默念道:小殿下一定要得偿所愿!
“江离眠!你们走这么快干什么?”白朝星好不容易赶了上来,额上的卷毛微微,耳边的发带有些凌乱,见白玉趴在江离眠身上安静的睡着了,不得不压低声音质问,“你为什么不等等我?!”
江离眠沉默了下。
白朝星又小声道:“算了,还是让我来背吧,你这么瘦,等下你没爬上去就半路累死了。”
“不用,”江离眠无声的做口型道:“小殿下很轻很轻,不累。”
“你!”白朝星扭头,“嘁,你爱背就背吧!等下给她摔了你就完了!”
可江离眠这次一言不发,步伐沉稳的一步步走着。
“嘁”白朝星冷哼一声,不远不近的跟在后面。
走着走着,一路上就只剩他们三人,
苍榛蔽层丘,琼草隐深谷。
西周是乌压压的高耸树木,一路上是散着荧光的灵草,有娇生惯养的少年坚持不住的哭喊着要放弃,只见荧光点点环绕,瞬息之间人就被传送至山脚下了。
一切考核皆是自愿,若你放弃,自然有人送你下山,这是进山前那两位守门的少女说的。
当然,报名的灵石不退。
到了山顶,江离眠依依不舍的将白玉放下,额间有滢滢汗珠滴落,他体质非常人,一口气登了三千阶却也不是寻常事。
反观白朝星神采奕奕,此时冷哼一声,“说了让我来,非要逞能!嘁。”
江离眠无奈的笑了笑,正要说什么。
此时有一身着青色祥云袍的妙龄少女,蹦蹦跳跳的走来,她身后跟着一只飞舞的灵蝶,指尖飞舞着纤细轻纱,笑着道,“你们成功上山了,请到这边来参加第一道考核吧!”
“第一道考核?”白朝星疑惑的扬了扬眉,“刚刚那三千阶梯,不是考核吗?”
“当然不是啦,那只是上九州学院的路罢了。”少女向他们走来,俏皮的吐了吐舌道,“不过说来,我当初也是将那阶梯当成了考核呢!”
突然,她愣了愣,然后夸张的惊呼声响起,“哇,好漂亮的妹妹!我叫阮蓓,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白玉,我阿姐叫我玉儿,你也可以这样叫我的!”白玉乖巧的回答。
“哇,好漂亮好漂亮,我好喜欢你!”
“……”
跟在一旁的江离眠抿唇淡淡的笑着。
白朝星瞥了一眼就转过脸,极小声嘀咕,“又开始装乖了。”
与此同时。
三千阶梯之上,萧乘歌突然眼前一黑,栽倒在地,额间汗如雨下,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单薄瘦弱的身子仿佛风一吹就会散,一袭最普通的青衫也洗的发白上面打满补丁,他实在太饿了,饿到根本没有力气继续前行。
考核的那一块灵石,是他替地主家少爷抄书一年才攒下来的。
再无余钱为自己买吃食,就连住宿,也是宿在竹林旁的石头上,石头又冷又硬,比落魄村的木板还硌人。
他睡着,本来是睡不着的,可耳边突然响起白日听到的,那句“说不定会赢呢。”竟也忍着饥饿,在夜里安眠。
指尖微动,缓了一会儿,他紧紧捂住胸口,那是自出生起就戴在脖子上一块翡翠绿玉佩,是母亲留给他唯一的东西,是他活下去的支柱。
最终,他艰难的爬了起来,蹒跚的继续前行。
巍峨若高山的大殿矗立在青峰山顶,高大的门上,挂着一块草书“与天为徒”的长匾。
第一道考核是识字,九州学院只授修灵不扫文盲。
通过之后领了木牌,就等着第二道考核了。
长阶有序的排了数千个少年人。
白玉隔着鲛纱帷幕看着高台上说话的蓝衣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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